这一日师徒二人走了大半山路最后无奈只好兵分两路走,谢秋珩走的飞快,林春生站在山腰上往下看时谢秋珩已经到了小村口了。
躺在床上的林春生拿着镜子瞧了瞧自个随便砍断的头发,长短参差不齐,原本及腰的长发现在堪堪及肩,她不太心疼,只是这个样子不可以下山了,是以有些遗憾。
三清观小的很,走一盏茶时间就差不多了。这样破旧的道观看起来年岁已经很久了,摸着廊柱,有种沧桑感。
夜里她点了几根白蜡烛,道观的窗纸有些破,夜里山风穿林而过,呜呜的风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仿佛被放大了不少,印在墙上的影子随着烛火摇摇晃晃。糊的白墙已经泛黄,林春生支着手,半阖着眼睛,听着滴漏的响声,长发遮住半张脸,剩下的一半浸在昏黄的烛光里,眉目像是用笔勾勒出,一如青花瓷器一样的清雅精致。
她前面是一卷残书,上面记录的是她原身所修的道法,那样草的字迹看的林春生很是头疼,她繁体字本身就认得不全,偏生还要看这鬼画符的字,于她的身心都是折磨。也不知如今几时。一入夜她便习惯地关窗,这道观周遭都是古木,听说年岁一长,无论何种东西都可能会生出精怪了,若她真是一个会道法的道士,来一个她收拾一个,可她偏偏是个假,这就很让人头疼了。
风声大起来吹着道观外悬着的灯笼都摇晃着撞着墙壁,破了的窗纸挡不了什么风,书页哗哗作响最后被林春生合上。她呼出一口气,丹凤眼里闪过一抹道不清的情绪,
脱了道袍和鞋,她抱着剑上了架子床,大被蒙头。
背对着小窗,她愈发害怕起来。
如若她的眼睛没有问题,方才必然是有什么东西进了屋,一缕青烟一样,忽然又不见了。她闭着眼,隔一会头上身上都起汗,是在是被闷住了,她掀开被子一角,露出鼻子吸气。
鼻端是淡淡的梅香,林春生思绪一滞,又吸了几口。
这时一双修长的手突然捏住她的鼻尖,夜里仿佛还能听见人的轻笑。
林春生一个虎扑,猛然冲到前面想一把抱住那人,她这力道之大,以至于砸到自个的被褥上时还懵了会。
此时蜡烛已被吹灭,屋内漆黑一片,她睁着眼慢慢适应这如潮水的黑暗。手指抖了抖,向前伸过去,抓到的除了空气还是空气,跟见了鬼似的。
她方才分明是朝床外扑的,怎么又扑回来了?
“是谁?”林春生大喝一声,这一声是给自个壮胆的。
没人回应她,过了会有人叩门。
林春生从身后掏出剑,她刚才情急之下忘了先拔剑刺个几下再说。
她屏住呼吸,听见门外少年略显稚气的声音:“师父,可是出事了?”
斜长的影子拓在门上,她心里稍安,浑身微微放松,把衣衫拢了拢才对门外的人道:“没事,你进来,为师有话要问你。”
说罢,门被慢慢推开,那张唇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林春生只看第一眼便僵住了,她还没太适应这样的黑暗,只模模糊糊看到个人,脸上五官也瞧不大清楚。看身量,应当是个男子,且不是她的徒弟。谢秋珩还要再长个几年才会有八尺身高。
风撩开床帐,满室的梅香。
“林道长,许久未见,淮川对你甚是想念。”他咬字很干脆,瞳孔是纯黑色,脸白的吓人。林春生心脏狂跳,她都不知道这淮川到底是谁,他这哪里想是想念,分明是想来取她的狗命吧!
“有话好说,你若想念我不如过几天再来,到时候我沏一壶茶,与你秉烛夜谈都可以。”林春生慌不择言,手按在剑上,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