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还是不去,这是一个非常难以抉择的问题。
陆时亦足足想了三秒多,站起来道:“程儿姐,我出去一下。”
说完他就走,连询问的时间都没给剩余的两人。阿梁看着因为动作太大,而被他带的摇摇晃晃的椅子,一口粥哽在喉管里,“程儿,你信他是只是‘出去一下’吗?”
“不信,”程幼婷叼着包子,“我猜他早餐时间内应该回不来了。”
说完,俩人无事发生一般继续吃。有服务生路过,程幼婷还礼貌地请人家收走了陆时亦的餐具。
作为一间有三部电梯的酒店,消防通道真的只是以备不时之需,楼道里除了夜光的安全指示牌之外,声控灯坏了一片,一层好使一层不好使。
陆时亦摸着黑,两阶两阶楼梯往上迈,好在楼道的小窗偶尔能透进一点光,不至于完全看不到。
他边走边想,这姓薄的腿真长,才比他早走了半分钟,现在居然看不到影了,连声音都听不到。
......不对,他发现了个华点——为什么这位,和渣过他的薄老师一个姓?
“薄”不是个常见姓,他不会不小心遇到人家的兄弟了吧?那可要发展成狗血大戏了......
这么嘀咕着,他走过第三层,即将踏到第四层的缓台时,身侧忽然有人道:“往哪走?这呢。”
男人声音又轻又低,回荡在空旷的消防通道中更显磁性,扎得人耳朵发痒。
“你他妈......”陆时亦不自在地搓了把耳廓,“躲在这儿吓唬谁呢?”
“只能吓到你,”薄谦道,“你不就是来找我的么。”
陆时亦:“......”
陆时亦无语片刻,“你说话这么噎人,不怕遭到社会主义的毒打?”
借着熹微的晨光,薄谦能看到青年说话时下垂的眼尾和忿忿不平的表情,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
“没什么,”薄谦忍住笑意,问,“还吃醋呢?”
这回陆时亦是真的无话可说。
薄谦看他吃瘪,感觉今天一天心情都会很晴朗,朝他招了招手:“过来。”
陆时亦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好像经历过这样的场景。他又搓了下耳廓,脚比思想先行动,向薄谦的方向迈了一步。
距离正好够,薄谦便伸手揉了揉他头顶,“我这不是来跟你解释了么,别生了了,嗯?”
他说这话时声音比之前又轻了好多,不知是不是理解错了,陆时亦竟从中听出些无可奈何的纵容味道。心好像被人用指甲刮了一下似的,酸酸痒痒。
“我和阿梁早就认识了,”薄谦一本正经解释,“我们是同事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
“......哪样?”
“你知道我说的哪样,”薄谦顿了顿,“我只对你那样过。”
陆时亦觉得好幼稚啊,又不是小孩子站队,非得分出“站我这边”还是“站他那边”,默默槽了好几句。
可他自己都不知道,现在他脸上表情与来的时候截然不同,仿佛一场酝酿已久的龙卷风,转了一圈居然轻飘飘散了。
看到他的反应,薄谦暗暗出了一口气。
虽说小男生每周记忆清空一次,这周两人产生不愉快,下周也会忘记,可薄谦仍然不想见他不开心,手微微用力晃了两下,“现在舒服了吧?”
“......我本来就没生气,”陆时亦梗着脖子,尽力不然他晃动自己,赶紧转移话题,“和梁哥是同事的话,那你也是博驰的人?”
薄谦顺势道:“对,我是博驰......这边分公司的法务部员工。”
总裁亲自来看车手比赛,说不定会给小男生带来心理负担,从而影响发挥。而且世界大赛总裁坐镇还差不多,一个国内拉力赛属实反常,万一小男生从中发现蛛丝马迹就不好收场了。
因此先掩饰身份,把赛前这段时间平稳渡过,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却没想到,听到这句话的瞬间,陆时亦表情立马僵住。
——什么,薄律师居然是分公司的人?
分公司在大西北,而他和博驰总部所在的h市在东北,木克托拉力赛完成以后,无论结果如何,他都是要回h市的。
那是不是说明......他们只是一段露水姻缘?
陆时亦越想脸越沉。木克托不是旅游区,周一晚落地的时候,无论是机场还是街道,都没见到几个游客。
在这么少的游客之中,遇到来自于h市的人概率小之又小。要不是昨天他被男人弄的有点心慌,其实早该想到这一点的。
这个事实让他胸口有些闷,连带着声音都闷了。
“哦,薄律师啊......”他低下头,“如果需要法律援助的话,就要麻烦你了。我......我还要训练,我先走了,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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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时亦逃似的跑出消防通道,在酒店门外拄着墙壁,大口大口吸了好久的气,才转身回自己所在的楼层。
但他没进自己房间,而是直接去了简大勇的房间。房间内所有人都聚齐了,程幼婷也吃完早饭回来了,只差他这位车手。
昨天去看过赛道,今天再去没什么必要,于是他们决定一起商讨比赛策略。
“来了小鹿,”简大勇指指电脑,“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