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于信的消息时,已经是半年后,那时候谢思明刚刚从护送专家成功从南苏丹回到国内,顺便进行为期45天的休假。
时隔10年,209寝室的一伙儿人终于全员聚在了一起,只是本来的6个人,却成了5个。
于信做东,在自己家整了一大桌子,几个人围坐在一张圆桌上,聊着彼此的近况,越过那些不能言出口的机密,5个人交换着各自的生活,10年的分离并没有拉开他们的距离,除了谢思明因为经常出入国外,难得一叙,其他人这几年零零散散的也见过几面。
似乎男人的话题,都是这样,聊着当初上学的趣事,取笑着对方多年前的怂样,酒桌上的气氛热烈的像是回到了他们还未分别的大学时期。
“你们还记得不,当年咱们新生第一次外出,一起在房间里看片子。”于信率先拉出了话头,“才看了几分钟,小六就顶不住,一个人偷跑回房撸了。”
“哈哈哈!好意思说,就数你最损!”大家都笑。
那时候于信暗戳戳的鼓动他们去闹小六,几个人幼稚的不行,真的跑到隔壁房间悄默声的围在小六床前,憋着笑,看着小六蒙头在被子里忙活。
“现在想想,小六要是承受能力差点,估计得被吓出障碍来。”谢思明灌了口酒,接过话茬。
“嘿嘿,那不是年少轻狂么。”于信摸了摸鼻子,当时他玩心大,收不住性子,混不吝的天不怕地不怕,就喜欢瞎胡闹。
“他最后走的...走的...”谢思明放下酒杯,眨了眨翻红的眼,有点问不下去,他是最后一个收到消息的,前几天回国开机看着于信发到他手机上的短信,他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嗯,走的挺,挺痛快的。”于信敛起脸上的笑,垂下眼。
他是见到了小六最后一面的人,其实他到现在偶尔还会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有时候训练,总感觉他好像就站在旁边,等着一解散就会软骨头似的蹭过来。
王宇泽沉默的喝着酒,一杯接一杯。
有时候他会觉得自责,有时候会觉得怨愤,有时候想怪小六太拼,更多的时候却只能怪自己不够强。
他的兄弟跟在他身后,听着他的指挥,结果却没了。
老大看气氛有点沉闷,老2又一次只顾着闷头喝酒,看了眼同样沉默的陈晨,“行了,你们这样,老六走的也不踏实。小五,你跟你三哥说说,小六最后的遗言。”
于信使劲搓了把脸,勾着嘴角沉沉的笑了笑,“他就冲着我咧嘴,完球,我还没破处呢。”他没说的是,那时候小六嘴里的血流的脸上那都是,咳嗽的时候甚至会喷溅出来,看着他的方向好像却好像看不到他的人。
“像小六的风格。”谢思明眼眶红红,闪着水光,“小六这小子,嘴上永远每个准儿,刚见面的时候还以为是个文气的有点娘气儿的小子,谁知道这小子跟小五一样混不吝,嘴炮一个。”
“行了,咱们走这条路,干这一行的,谁还没有这一天。”于信擤了擤鼻涕,咧着嘴笑侃道,“怎么说也是沐浴在党的阳光下,小六觉悟那么高,咱们当哥哥的可不能拖后腿。”
众人默契的揭过这个话题,转而谈起别的。
一顿酒喝到半夜,五个人都是站都站不稳了,索性直接各自占据一块儿,横七竖八的席地而眠,有光他睡不着,于信强撑着去关了灯,然后就在沙发旁边缩着了。
“我,我心里难受啊。”
王宇泽缩着身子,嚎啕的哭着,沉默的面具褪下,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在兄弟们面前。
铁铮铮的汉子,腿折的时候他没哭过,受枪的时候他没哭过,此刻却哭的像个孩子。
“老2...”谢思明平躺着,梗着脖子睁着眼看着天花板,不敢扭头看,眼泪顺着眼角流进寸头。
泣不成声。
偌大的汉子缩的像个虾米,呜咽着说不出个囫囵话来。
于信眼睛又湿了,自从小六走了,他和2哥就有点避着对方,不是不知道对方苦,可是每每对视,就会想到本来应该和他们凑在一堆儿的那个人。
都说铁三角是最坚固的,可是谁也没说铁三角缺了个角,剩下的两个该咋办。
他老是梦见小六死的那时候,每次梦里,他都催着自己跑快点,再跑快点,可是每次都追不上。、
“别这样,你们别这样。”老大抽着气,嘴里喃喃的说着。
“2哥,我,我也难受。”陈晨也哭了,兄弟几个里,只有他在安逸的机关单位,他以前想着,兄弟们都出息了,他也不能太堕落,他得在后方努力爬,这样以后他出息了,说不定还能把兄弟们都招在一起。可是到头来他觉得他自己就是个懦夫。
“我想好了,我以后生个儿子,就叫于纪凡。呜...劳资,劳资要记他个龟孙子一辈子!”于信扯着脖子喊。
五只失去了同伴的野狼,在这个夜里,团在一起,哀嚎痛哭思念着他们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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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2
煤矿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