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齐橙起了个大早,裴奶奶说小叔今天会带她们两个去菜园子转转,齐橙心里一直惦记着,天刚蒙蒙亮,人就醒了。
菜园子距离裴家三栋房并不远,往后走上几步也就到了,园子有篮球场大小,四周扎了篱笆,由于龙江绕过整个龙江镇东去,河道东拐的地方刚好在这附近,所以裴家挖了一条水渠,引龙江水浇灌园子,也省去了不少麻烦。
齐橙这个小学霸来到这菜园子里可就闹了不少笑话。
“柿子不是长在树上的吗?“齐橙瞪大眼睛。
“……这要看你怎么定义树这个字眼。“裴青绯摊摊手。
“土豆真的会开花啊?“齐橙惊讶。
“……是的,花还挺漂亮呢。“裴青绯耸耸肩。
两个人在园子里走走停停,裴小妹牵着弟弟站在陇边上,弟弟毕竟是大型犬,小叔怕它进去糟蹋了东西。
齐橙跟着裴青绯将园子走了一个遍,算是长了见识,她看这边很是惊讶,再看看那边有些感叹,造物者的伟大实打实展现在她的眼前,它给踏实耕种的人们以丰厚的回报,齐橙不仅感叹这一路走来的五谷丰登,农田广阔,物产富饶,更感慨让她领略造物之神奇之美的那个人,此刻就在她眼前。
从菜园子回去后,齐橙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写日记,躲躲藏藏、神神秘秘地,连裴青绯都不给看,她其实没有写日记习惯,只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她觉得自己心口处有太多无从释放的感受。
裴青绯乖巧地关了门,她尊重齐橙的小习惯和小秘密,她陪着奶奶做葱油饼去了。
安静的房间里,午后的阳光洒满一室,侧耳去听还能够听到遥遥传来鸟鸣声。
齐橙在自己用来作题的演算本子上写道,“我爱这里,我爱这里的所有,爱这里的一切,当然我更爱那个带我来到这个拥有壮美风光龙江的伙伴,她教会我许多许多,她让我刮目许多许多,如果有机会我希望和她走遍世上每一寸土地。”
写的时候掖着藏着,结果写完了反而堂而皇之就放在桌面上。
裴青绯揉过面,洗了手进来,就看到齐橙摊开的本子。
她笑着摇摇头走过去,齐橙就差写张【我写完了,你快来看】的字条贴裴青绯脑门上了。
看过齐橙的日记,裴青绯也感慨良多,她拿笔在齐橙下面写了一行字。
“我也期待这样的未来。”
两个人心照不宣,之后谁也没有再提起过这两段话。
晚上,两个人躺在床榻上,炎炎夏日,午夜闷热,龙江已经有近半个月的时间没有下雨,哪怕临江而居,也拗不过这气候,两个人都有些难以入睡,却碍于怕惊扰身边人不敢翻身。
齐橙睡在外面,实在难受了,便起身拿了扇子过来,月光之下她就见裴青绯眉头紧皱,怕对方热,齐橙便一下一下轻轻给她打着扇子,反而忘了自己。
裴青绯不过是眯着,听到身边齐橙的动静,感受到那丝清凉后,裴青绯睁开了眼睛。
齐橙唬了一跳,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裴青绯摇摇头,“热,睡不着。“
齐橙一边打扇子,一边捏捏裴青绯的手,“我给你打扇,快闭上眼睛,一会儿就不热了。“
越是这样说,裴青绯眼底的眸光就更亮些。
“你后悔跟我来这边吗?“裴青绯朝着齐橙半转个身,让自己整个人都对着她,开口问道。
“当然不,为什么这么说?“齐橙瞪大了眼睛。
“这里没有空调,没有海水浴场,日头又大又毒,还不下雨闷热得厉害。“裴青绯说着伸手摸了摸齐橙的后背,虽然两个人身下就是凉席,但齐橙身下还是被汗水打湿了,“哪怕这样也不后悔吗?“
齐橙还以为她要说什么,听了后笑道,“原来你是说这些。你说的那些这里是没有,可这里有奶奶,有热情好客的小叔一家,有麦陇,有园子,还有弟弟……“
说道最后齐橙自己也有些动容,对于她来说最最重要的是…
“当然,这里还有你。“
裴青绯喜欢听齐橙说这些,她觉得心里甜甜的,裹了蜜一样。
“那你喜欢这里吗?“裴青绯问道。
齐橙很认真地点点头,“喜欢。“
“真的?“
“真的!“
“如果让你一辈子留在这里呢?“
“如果你也陪我一辈子留在这里,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裴青绯想,齐橙这话有一半是为了哄自己开心,但哪怕只有一半也好,也让她觉得温暖。
月色宁谧。
两个人都安静下来。
她们耳畔就只有齐橙手中轻轻摇动扇子带来的些许风声。
“齐橙。“
“哎。“
良久之后,裴青绯才轻轻开口。
“以后你喜欢我做什么,不喜欢我做什么,不用通过妈妈,可以直接告诉我。“
齐橙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略有尴尬,“还记得呐,别生气,我其实就是……“
就是不喜欢弟弟舔你……
不喜欢除了我之外的人那样看你,触碰你……
狗也不行。
在裴青绯说,无论什么,都可以直接开口对她说的那一刻,齐橙真的差点就开口了,但是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话到口中最后又咽回去了,取而代之则是有些调侃的话。
“我说了你会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