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覆巢之下(1 / 2)

王萱一边逗弄着小狗,一边想:这妇人为她拿糖的时候并没有翻动她的东西,其实车里有些出行用具和备用首饰,都是价值不菲的,单单拿出一件来,就足够妇人一家生活一辈子,但她却没有拿,这说明王萱之前的猜想是对的——她意不在财帛,而在于王萱。

联系到最近京都中发生的种种,她只能想到一件事——入宫。有人不想她入宫,也不想伤害她,只想坏了她的名声。

这个人是谁?

王萱垂下眼睫,暗暗叹息,也罢,至少暂时没什么生命危险。

王萱枯坐了一个时辰,外头都没什么动静,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妇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把她劫走,一直驾着马车,应当是走了官道而非什么不为人知的小路,以京兆尹府和丞相府、将军府的搜寻力度来算,他们不应到现在还没找到她。

此时已到了王萱平日里用午膳的时辰,王萱腹中辘辘作响,苍白的脸上染上了霞色,这对她来说,是无礼至极的行为。

王萱正想着乱七八糟的事分散注意力,门突然被人打开了,妇人走进来,却没有理会王萱,径直走向了那个狗窝,把瘦弱的大黄狗抱了出来。

“阿嬷,你要做甚?”王萱状似天真地问。

妇人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露出一个诡异的笑,阴恻恻地说:“把这狗杀了,给你做饭。”

王萱并没有如她所愿被吓到,她把衣襟拨开,拉出来一条长命锁,这条长命锁是元家叔母送她的,和元稚一人一条,是一对的。她平日里并不爱戴什么饰品,只有这条长命锁和祖父给她的定名玉佩从不离身。太子新丧,她们今日又是去大报恩寺,所以王萱全身上下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这两样了。

她咬咬牙:“黍饭也可,不必大费周章,若是缺钱,把这条长命锁拿出去当了吧。”

妇人大笑:“我虽没读过什么书,却也知道,你们大户人家的东西都是有来历的,恐怕我还没出当铺门就要被人抓走了。你是娇小姐,不识人间百味,你可知道,最低贱的黍米是多少钱一石?”

“曾听府中下人说过,如今物价飞涨,黍米都要五百文一石了。”若是十年前,黍米只要两三百文,五百文都可以买一石精米了。

妇人诧异不已,说话也稍微软和了点:“黍饭太糙,你吃下去喉咙都会废的,大黄也跟了我十年了,我给它一个痛快,长命锁收着吧,长辈送的东西不要随便丢。我们这些人命贱,养的东西命也贱,所以才做这种有伤天和的事,你生来富贵,却是难得的心地善良,我不会伤害你,过了今日就会把你送回家。”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太好,她又粗声粗气地接了一句:“你就在这老实呆着,少给我下套子。”

王萱眼看着她把大黄狗抱出去,眼神有些呆滞,那条大黄狗仿佛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只是轻轻地呜咽了两声,回头看了看它的两个孩子,眼眸濡湿。

王萱是个善良的人吗?

她觉得自己不是。

她心安理得地接受着仆从的服侍,心安理得地使用着那些价值连城背后却沾满鲜血的衣裳首饰,她了解物价只是听从祖父的教导,不让她脱离现实,浮于人世之上,她现在做的所有一切并不是因为她善良,而是出于多年的礼教熏陶,她从来就不是个善良的人。

王萱深知,出生于世家大族的子弟,没有一个是善良的,每个人的出生,都沾染血色,都是万千枯骨堆砌起来的,这是他们的原罪。

不知何故,直到夜色深沉,王萱也没等到来救她的人。

看来她的对手实力强劲。

妇人看她坐在树根墩子上一动不动,以为她是嫌弃柴房内脏污,叹了口气,道:“你这女郎,不吃不喝亦不动弹,可是想好了逃跑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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