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元亮是你给嫣儿定下的!他和韩茹这般欺负嫣儿,你不愧疚就罢了,还不为嫣儿的幸福着想吗?”
邹氏说着说着情绪越发激动,拍案而起,狠狠盯着韩攸道:
“韩攸,我不求你对我这个妻子多好,但嫣儿可是你的亲骨肉!你自己瞧瞧你这瞻前顾后的模样,你配当爹吗?!”
“今天我把话撂这儿,我会带着嫣儿去汾阴侯府退婚的,你爱去不去!大不了我直接在侯府撒泼大闹,不就是豁出去脸面么?我们母女没了你照样退得了婚!”
韩攸被吼得说不上一句完整的话,唇瓣几度开合,出口的都只有“娘子……”“我……”“不是……”
韩嫣也有些吃惊,视线在邹氏和韩攸脸上来回移动。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娘这样严厉的指着爹叱骂,而且,她怎么忽然觉得,爹娘间的氛围有点奇怪?
还没来得及多想,韩嫣就听到韩攸沉沉的声音——
“娘子,你别生气,是我优柔寡断了……”
“我毕竟是一家之主,得站出来给嫣儿撑腰。好……我这就给汾阴侯递拜帖,咱们上门退婚。”
……
有爹跟着一同退婚,无疑比娘一个人去更妥当,韩嫣心情轻松了很多。
她了解自家爹,虽然他做事瞻前顾后,但只要不涉及大房的人事,爹还是很护着她们母女的。
很快,韩攸就给汾阴侯府递了拜帖。
韩攸在拜帖里委婉说明曹元亮做的荒唐事,表示会上门退婚。
巧的是,江平伯也向汾阴侯递了拜帖,说要商量曹元亮和韩茹之间的事。
两张拜帖是前后脚送到汾阴侯府的。汾阴侯原本还被蒙在鼓里呢,这下好了,两张拜帖连在一起看,把汾阴侯气得脸都绿了。
汾阴侯这才知道自己儿子捅了多大的篓子。他当即杀向后院,把曹元亮从躺椅上拽起来,劈头盖脸痛骂。痛骂声响彻整个后院,连丫鬟下人都能听见。
侯府里人多口杂,这些丫鬟下人们一传十十传百。事情很快就传开了。
当紫巧把汾阴侯大发雷霆的事告诉韩嫣时,韩嫣正在他们三房的小库房里。明日他们一家就要上侯府退婚了,韩嫣跑到库房来点数曹家给她的聘礼。
她拿着聘礼单子,与聘礼一一核对,核对无误的就用笔在单子上做个标记,免得落下什么。
一旁紫巧给韩嫣端茶倒水,一边说:“汾阴侯发了好大的脾气,对着曹公子拳打脚踢。听说侯夫人赶过去的时候,曹公子嘴角都被打出血了!”
韩嫣道:“活该。”边说,边将点数无误的几个花瓶标注在聘礼单子上。
紫巧刚才还是幸灾乐祸的表情,接着又变成嫌恶:“倒是那个侯夫人,听说特别护着曹公子。她非但不觉得曹公子做错什么,还向汾阴侯申辩说:我儿风流些又怎么了。”紫巧露出些许怒气:“奴婢听说这话的时候,可生气了!没想到侯夫人竟是这样的人!”
奴仆妄议贵人,这事要是放在礼教森严的家庭,这奴仆是会遭惩罚的。不过放在韩嫣这里,韩嫣心里的看法和紫巧一样,她才不会责怪紫巧什么。
韩嫣玩起手里的羽毛笔,笑道:“当初这门亲事本来就是爹和汾阴侯定下的,侯夫人其实并不满意。她私底下嫌弃爹的出身,我都知道。”
我还知道,汾阴侯为什么要选择和我们家定亲。这句话韩嫣没说,但她和紫巧都心知肚明。
汾阴侯看中的当然不是韩嫣这个人,他看中的是韩攸的官位。
汾阴侯是太常寺卿,掌宗庙礼仪。他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待了许多年。韩攸是掌管礼器铸造的将作监,太常寺每逢操办宗庙礼仪时,都得和韩攸合作。
汾阴侯是想借韩攸的便利做出些政绩,以便离开太常寺,更上一步。
想要最大程度的获取韩攸的便利,最好的方式当然就是两家结亲了。
韩嫣露出一个顽皮的笑容:“被自己儿子妨碍了仕途,我要是汾阴侯,我也生气。”
紫巧点点头,又道:“只怕曹公子不单单是妨碍了汾阴侯的仕途那么简单,这里面还搅合进去一个孟大状元呢。”
韩嫣忙问:“怎么说?”
紫巧想起自己听到的那些八卦,偷乐道:“据传汾阴侯是这么骂曹公子的……”
紫巧轻咳一声,踮足凝气,学出一副汾阴侯训斥曹元亮的口吻道:
“混账东西!你找什么女人不好,偏要偷孟庭的未婚妻!他是圣上跟前的红人,若参我一本,怕是我连现在的官位都保不住!混账,我苦心经营的前程,全被你给毁了!”
听着紫巧绘声绘色的演绎,韩嫣不由噗的一声笑出来。
对哦,这里头还有个孟庭呢,差点忘了。
那个和她一样被绿了的倒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