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已长大不少,对所谓的阶级、权力、地位,虽然还不能说深刻,但至少已经有了体感上的认识。而且从主场移到客场,从家世雄厚到一无所有,说不紧张,是假的。
不过因为洛闻笙就站在他身边,自己的手就被男人牢牢地牵在掌心,虽然紧张,却不至慌乱。
洛闻笙加重几分掌心的力度。
那是一种信号——小远,跟我走。
男人迈开步子,宁远急忙几分慌乱地跟上。
虽然接受了小半天的姿态急训,宁远知道应该勇敢地接受众人探查的目光,昂首挺胸地向前走,可眼睛还是忍不住地往洛闻笙身上瞟,努力想模仿男人走路的样子——
看似信步而行,却周身都散发出一种令人敬畏的威严。所经之处,众人纷纷躬身低头避让。
不管看多少次,宁远都忍不住叹服,这才是真正的贵气天成、这才是真正的君临天下。
当然,主动避让的,都是自认地位比不得洛闻笙的。自认比得上的,都还定海神针般站在各自的圈子里,跟身边的人谈笑风生,最多匀个眼神过来,略略点头致意。至于交恶的,自是选择完全无视。
洛闻笙牵着宁远的手,一路穿过人群,视线精准地落在自己需要点头致意的人身上,微笑致意。
宁远看见很多人目光灼烈地盯着洛闻笙,似是发现猎物的鬣狗,随时准备扑上来。
宁远知道,那都是些期望借机亲近洛闻笙的人。
不过现在不是他们登场的时候。
因为每个人来到这里,第一件事,自是奔向需要自己需要请礼的上位者。
那些“鬣狗”作为洛闻笙的下位者,如果在洛闻笙尚未请礼前就扑上来,未免太不知趣。
洛闻笙牵着宁远,在来自四面八方的、或明或暗的、充满好奇的目光中,穿过人群,在一人面前站定。
对方身着一身深灰色高定礼服,身材细瘦高挑,短发利落地抹向后边,只在额前散落两丝,静静地垂在金丝眼镜上方。面容俊秀,看起来很年轻,比洛闻笙大不了太多的样子。不知是不是脸型略窄而眉眼太过细长的缘故,莫名给人一种阴鸷狠辣的感觉。
对方姿态优雅地端着高脚杯,与围在自己身侧的宾客们谈笑风生。直到身边的宾客全部自发地息声、退后,把舞台让给二人,那人才刚刚注意到站在身侧、等候已久的洛闻笙一样,慢慢侧过身来,微微扬起下颌,颇有几分居高临下地看向洛闻笙。
“二哥。”洛闻笙恭谨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