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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一说话就嗓子疼痛,沈童仍尝试着分析现状,打动对面的男人:“如果你们劫走散格思,在劫狱的过程中,你们会有伤亡,散格思一样有可能受伤甚至死亡。退一万步讲,即使成功逃出京城或大昱,他与你们就只能一直流亡在外了,大昱永远不会再认可他在罕察卫的地位。”
“闭嘴!”男人语气生硬地斥道。
沈童乖乖闭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她看向窗外,窗纸已经变成了朦胧的暗蓝色。天都快亮了啊!
老夫人还有书岩找不到她,不知道要急成什么样子了。
还有萧旷,撤力加卜藏肯定会威胁他吧?但他不可能去劫散格思的狱啊……
沈童被带走时只穿着丝质的中衣,连鞋也没穿,坐在地上只觉只觉越来越冷,她极尽全力蜷缩起来,把头埋在双膝间,仍然不停打着颤。
忽然有什么东西丢在她头上,把她罩了起来。是毛毯一类的织物,她顿时觉得暖和多了。
她试着把头钻出来,说了声:“谢谢。”
男人没有应声。
沈童把冰冷的光脚丫也裹进毯子,终于觉得好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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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旷没能在小院找到沈童,再问女仆又是一问三不知。
小院被破门的动静惊醒了相邻几户人家。男主人纷纷出来查看究竟,过来瞧见院里院外都是全副武装的卫兵,不禁吓了一跳。
萧旷便向他们打听,得知这小院之前空置了一段时间,最近几天才看到有人进出,都是身形健壮的男子,不爱搭理人。他们好心去问候,根本得不到回答。
且这户人家只有男人没有女人,特别奇怪,只昨日来了两个女子,其中之一就是这名女仆。
萧旷再问他们另一名女子的衣着形貌,正与沁达木尼吻合。
萧旷追问:“今晚你们听见什么异常响动没有?有没有看到第三个女子?”
他们纷纷摇摇头,其中一人道:“一晚上都没什么,就是官爷这会儿来查,小人才惊醒了。女人也只看到过那两个。”
萧旷失望地让他们回去,着人封锁小院。
加卜藏让女仆送来的信没有留下联络方式或换人的地点。所以他迟早会再来联络的。
可是加卜藏或许等得起一天两天甚至更久,萧旷却连片刻都等不起!
他心底深深愧疚,若不是因为他一心立功,阻止了散格思劫马,还将他与其他罕察卫人擒获,她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遭遇了!
加卜藏在救出散格思,或是彻底绝望之前,不会杀她,可却不能保证他或是他手下的人不会伤害她……
只要一想到她此时不知身在何处,不知遭受着些什么,他的心口就像被火焰烧灼着一般!
萧旷反复地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告诉自己只有镇定下来,仔细分析,缜密地思考,才能把她平安地救出来。
加卜藏带走沈童与沁达木尼,总要有藏匿的地方。他是罕察卫人,也许是借用某个汉人的名义租借宅院,也许就干脆直接占用暂时空置的院落。
偌大的京城,要是漫无目的一一排查所有新近租借出去或空置的宅院,需要大量人力,也太花时间。
而他根本没有时间,加卜藏若是发现他没有放出散格思的打算或能力,不知会如何报复在沈童身上。
萧旷再次细看撤力加卜藏让女仆送来的那封书信,遣词用句虽然粗陋,但信上字迹秀丽灵逸,不像武士会写的字,与沁达木尼的笔迹也不同,倒是更像读书人的笔迹。加卜藏那些人写不来汉字,很可能是找汉人来代写的。
萧旷把女仆放了,命令两名士兵远远跟着她。
然后他对靳飞招招手,低声吩咐。靳飞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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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之前,江长风的家门被敲响。
他诧异为何这么早就有人找来,开门见是靳飞,又见他神情严肃,便询问:“出了什么事?”
靳飞入内,将信交给他:“请江捕头尽快找到写这封信的人。此事关乎性命,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他们!”
江长风展开信,一看更为讶异,追问他详情如何。
正逢小螺端热茶进来,靳飞停下说话,看了她一眼,小螺便退出屋子,并替他们关上门。
靳飞压低嗓音,把事情前后告诉江长风,又叮嘱他:“江捕头切记守密啊!”
江长风肃然道:“我明白。是萧老弟的事,我江长风拼了命也要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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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旷带人往刑部大牢所在而去,说要见刑部司狱。
离天亮还有那么会儿,司狱当然还没来,但萧旷也只是为了进刑部的院门而随便找个借口罢了。
加卜藏会带走沈童,说明加卜藏看到过沈童与他在一起。有人在暗中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若有加卜藏的人跟着他,看见他进刑部大牢,便会认为他正在找办法“救出”散格思。
萧旷本打算就在值房坐会儿,问问被关押的散格思的情况,接着就出来的。没想到与门子聊了几句,倒是让他得知一个消息,就在第二天,散格思会从死囚牢里被提出来,押去刑部大堂受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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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童安静地蜷缩在毯子里,却一直留心对面男人的举动。他却也只是安静地坐着,眼睛望着屋角某处,像是在发呆,又像是沉思。
每次只要她稍微变换姿势,他都会看她一眼,但是除此之外,他就和一座泥像没什么区别。
窗纸的颜色变得越来越淡,渐渐发白。
鸟雀啁啾声起,一只小鸟飞到窗台上,在窗纸上投下一道轻盈的影子。它在窗台上啄着什么,发出“笃笃笃”地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