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一双眼睛亮了起来,直起背,诚恳道:“请前辈赐教。”
老鹧鸪却装模作样地轻扣长几,拿乔道:“当然不是白教给你的,我有一个要求。”
求人办事提点要求自然不算什么,红袖早有预料,笑得跟花儿似的:“前辈请说。”
老鹧鸪手指点了点栖白的方向,“要他留下来陪我。”
红袖:“?”
这老不羞的居然觊觎她男人的美色!
月色洒落在栖白那张清俊的容颜上,瞧着有些暗沉,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答应把栖白留下来啊。
红袖坚定地拒绝了,“还请前辈换一个要求吧,天下美男子这么多,何必揪住我家的不放。”余光里瞥见栖白的脸色温和了些。
老鹧鸪愣了一下,恼羞成怒道:“没别的要求,你要是不答应就走吧。”
眼瞅着栖白的脾气上来了就要动手,红袖脚踏飞沙步,拽着老鹧鸪的羽毛将他带离了数丈远。
她凑到老鹧鸪的耳旁,轻声细语道,“实不相瞒,我男人会一点搜魂之术,你就是不愿意说,我们也能知道,只是等他动手的时候可就不好受了。”
老鹧鸪抬起头,朝她怒目而视:“你威胁我?”
红袖撩了撩耳畔的发丝,慢条斯理道:“不敢不敢,别的要求晚辈都会尽量满足您的。”
一口一个晚辈的却听不出来一点谦卑,老鹧鸪看了一眼栖白,依旧有点不死心。
栖白冷眼旁观着二人说悄悄话,神情越来越不耐烦,怀里的嘟嘟都感觉到了他爹不悦的气场,嘴里吐泡泡的声音也弱了不少。
半是威胁半是利诱的,老鹧鸪总算答应换一个要求了。
他沉吟数秒,然后说道:“那就给我几滴你的血吧。”
这么简单?以老鹧鸪的性格之狡诈,红袖甚至怀疑他另有目的,“你打算拿我的血做什么?”
老鹧鸪对她翻了个白眼,“蛟龙一族的天赋传承令我有几分好奇,取几滴血研究研究而已,又不会要了你的命。”
红袖想了想,压低声音道:“那得等我男人离开之后,要是被他看到你取我的血,他会打死你的。”
老鹧鸪轻哼一声,甩了袖子背对着她。
搞定了一个,红袖正要松口气的时候,沼泽地的天空上方突然传来了几道破风之声。
“天脉府主驾临火翼府,怎么也没派手下给我递个信呢。”
粗粝的嗓音透着一股子嚣张的意味,红袖扬了扬眉,原来是手下败将到了。
老鹧鸪的面色已是沉了下来,沼泽地不属于火翼府,黄鹤这些年来看他不顺眼,总是以各种借口来找他的茬,几次无功而返后原以为他会放弃,不想今日又出现了。
黄鹤此人出场总是带着一群数目庞大的手下,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火翼府之主一样。此刻的沼泽地都被他的手下们占满了,惊飞了泥潭里的水鸭,芦苇和苔草等植物也被踩踏的歪斜一片,将好好的生态系统破坏的淋漓尽致,老鹧鸪气得就要上去削他。
红袖一把扯住他的袖子,安抚道:“前辈您就好好教我口诀,打打杀杀的事就交给我男人。”正好趁着栖白分神的时候取血给老鹧鸪。
黄鹤的实力远远不如巅峰期的红袖,更不是栖白的对手,她放心的很,朝栖白使了个眼色,他便将嘟嘟递给她。
红袖看也没看黄鹤一眼,拉着老鹧鸪就走了。
黄鹤的小眼睛里几乎要飞出刀子了,曾经输给红袖是他一生中最耻辱的事,听闻她高调回归天脉府的时候,黄鹤就派手下盯着她的行踪,时刻禀报,没想到居然来了这沼泽之地,正好将那个老家伙也一并收拾了。
打定主意,黄鹤命令手下们追上去,面前却出现了一个男人。
称霸妖域多年的威风并没有磨灭他对危险的感知度,黄鹤眯了眯眼睛,“阁下何人?”
栖白的回答是照着他的脸抽了下去。
实实在在的,不依靠任何法器的一抽,将黄鹤整个人掀翻了,狼狈地在沼泽地里滚了三圈,身上沾满了泥泞。
喉咙里嘶嘶的吐气两下,黄鹤的脸色涨得青紫,他环顾四周,看到手下们脸上的震惊之色,气息更是翻涌不止,一股甜腥顺着喉头喷出来,他咬着牙开口:“给我杀了他!”
......
身后仿佛传来了若隐若现的脚步声,红袖觉得有些纳闷,难不成栖白没有挡住那群乌合之众?
回头一望,身后又是空空如也,没有任何灵气波动的痕迹,老鹧鸪似乎没有听到那脚步声,拉着她躲在一处芦苇丛中,取出刀子示意她伸出手腕。
红袖撸起袖子,露出一截皙白的肌肤,老鹧鸪眼也不眨地割了下去,血流进他的小瓷瓶,一滴两滴......
“唉,多少滴了?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眼瞅着鲜血就要装满一个小瓷瓶,红袖连忙将手抽回来,快速愈合能力令她在瞬间止住了血。
老鹧鸪横她一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娇贵了。”手里动作不停,将小瓷瓶的盖子塞上了。
“开始吧。”
老鹧鸪传授的口诀并不十分复杂,红袖闭着眼睛快速记忆的时候,身后再次响起了脚步声。
她一心二用,在身边布下了一个防御阵。
脚步声越来越近的时候,她睁开眼睛,面前却出现了一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若冲?”
面前的青年神情疲惫,脸色苍白,桃花眼中布满血丝,见到她的一瞬间,似乎松了一口气,面上又流露出了几分悲伤之色。
“小师妹。”
红袖不好奇他能认出自己来,因为持谦已经见过她的真容,她好奇的是若冲是如何来到妖域的。
“你怎么来了?”
老鹧鸪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若冲的容貌所吸引,声音带着点激动,“这又是谁?”
红袖没有心情替他介绍,因为若冲的样子看上去实在不太好,虽然她已经不是七绝峰的小师妹了,但是同若冲的情谊还是有的,于是又重复问了一遍。
若冲取出她留下的灵魂玉简,疲力颤抖了一下,“师父他不行了,虽然他没有说,但是我知道他最疼的就是你,所以背着他来寻你了,你跟我回去看他最后一眼好不好?”
红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颓废而哀伤的若冲,他总是微笑的,自大的,张狂的,什么样子都有,唯独没有像现在这样。
“玉林真人怎么了?”
听出她口气里的疏离,若冲惨然一笑,“师父冲击境界失败,被心魔所困,就要仙逝了......”
所以不远万里前来找她,只是为了在玉林真人临死之前见她一面?
红袖舒缓了紧绷的背脊,点头,“好,我跟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