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扑面而来,大海卷起了层层波浪。
许月旧有些晕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间隙来甲板上吹吹海风,沐浴在带着点咸腥的风中,她才觉得稍稍轻松了些,她闭上双眼,拼命想呕吐的感觉也渐渐淡下去。
三个月前,她只是一个普通的白领,过着朝九晚五、月入五六千的生活。二十七八岁,正是极其尴尬的年纪,说成熟其实还没有,而幼稚也确实也再幼稚不起。大部分和她差不多的同龄人都已经在这时候带上戒指走入婚姻坟墓,公司和家两点一线,再过上一两年,生命中就只剩下了孩子和老公。
她不一样,因为她是个同性恋,还没出柜也没女朋友,她每个月给住在老家的爸妈汇一千,剩下的大部分交到了房东手里。她对混圈没兴趣,自认一辈子也估计就一个人过了,如果不是发生那件事……她大概还会这样浑浑噩噩地活下去。
“小许。”船长五十来岁,留着络腮胡,抱着一瓶威士忌,他驼背很严重,却不自知。此时这从背后拍了一下许月旧的肩膀,同时叫她的名字,见许月旧被吓了一跳之后就发出了他标志性的大笑,眼睛眯着,看起来非常亲切。
船长格外爱喝洋酒,但不挑种类,买酒的时候都顺手拿,不论是威士忌、白兰地这种烈酒,还是利口酒、味美思这种小甜饼,他都能面不改色一口灌下。这常使酒精过敏的许月旧瞠目结舌。
说是船长,其实这个船长只是个虚职,因为他是这个船上最有资历、最年长的。
这不是商船,也不是富豪用来消遣娱乐的游艇,而是逃命的船。
地球历13年,正如“13”这个象征不幸的数字,这一年初,一种新型病毒在全球爆发。这是人类史上最可怕的一场瘟疫。因为它几乎蔓延到地球的每一个角落,无情地夺走了每一个感染上它的人的生命。
仅仅一个多月,所有人类已知的有人居住的大陆全部尸骨堆积如山,处理尸体的速度赶不上尸体出现的速度。
三个月前,许月旧被一辆三吨左右的货车碾了过去,当场死亡。临死前,一个自称为“系统”的东西,要与她进行绑定,她正被对死亡的恐惧以及强烈的剧痛包围,什么也没听清就胡乱答应了,然后再次醒来就在这个奇怪的世界。
她用了一个星期才终于确定自己不是在做一场虚无的梦。
系统告诉了她这是一个小说的世界,还告诉了她任务内容是追到一个炮灰玩命宠,也告诉了她这个世界的任务对象名叫薛佩洵,除此之外,她一无所知。
这个世界太过恐怖。她在恶臭的尸海中以乞讨为生,而她在的城市曾经是这个国度最繁华的大都市,此刻却被黑雾死死笼罩。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她曾从哭嚎与惨叫中听到过这样一个声音:“妈妈,书里描述的蓝天,真的存在吗?”稚嫩的童音总是无时无刻地戳向每个人心头的柔软,许月旧在这之后不止一次再梦见这个画面。
许月旧就这样艰难地活了一个星期,在系统的指引下,她找到了船长,求她带上自己,便成功混到了船上。
“您怎么来了。”许月旧缓缓才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