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星蓉出生时荧惑守心,实为大凶征兆。本就重男轻女的父母,因此开了几个小时的车将她抛掷野外一颗草丛之中,倒是也算母亲心软一下,没有将她掐死,她得了一条生路,被一位特种兵捡到。
对方自然不可能收养她,报告了上级,她被带到孤儿院。
在孤儿院,她碰到了一位好院长,她爱惜孩子,温柔和蔼,仿佛是每一位孩子的妈妈,在院长的鼓励下,她追随着自己的梦想,成功考上了刑警学院的法医系。
她成为省厅的正式一员后,却遇到了一具她这辈子也忘不掉的尸体,是她大学时的至交好友,好友被奸.杀、分尸,尸块还遗失了一部分,头颅却保存下来,仿佛是故意让她见到好友那双震惊悲哀的双眸。
她当即心情崩溃,却不愿将好友交给别人处理,最终出了岔子,将这桩案子引向了错误的方向,最终抓错了人,成为冤假错案,至今未找到真凶。
白星蓉觉得自己不能再胜任这份工作,纵使同事劝阻,她也一意孤行辞职去旅行,算是为好友赎罪。她带着好友曾送她的生日礼物,走遍山南水北,她听了许多故事,见了许多人生,也有过很多段露水情缘,但却没有一个能将她定下来。
直到在m国,被人用药迷晕,绑架到了组织。
她一开始对组织不感兴趣,倒也不是因为她有多么正义,而是不想被束缚,但是在长达半个月的虐待后,她被迫屈服,成为组织的一员,还是最底层,被分给解离当做下属。
白星蓉便认为这是命定之缘,就没再做任何反抗,甚至享受起做任务的感觉。
虽然她曾身为一位代言正义的使者,但事实上她爱极了湿热的鲜血流过手指的感觉,这与她带着手套解剖尸体来的并不一样,她能真真切切感受到鲜血的热度,使她的心躁动不已。
况且她和上司也无比相投,二人成为好友。
她接纳解离为朋友的时候,正躺在沙漠中,感受着到了夜晚,温差带来的无限冷意,蜷缩着将好友给她的礼物、也是留给她的唯一信物,埋在了冰冷的沙子底下。
她不怪自己冷血,只觉得自己走到了另外一段人生。
姜荷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那是她接的数不清第几个任务,暗杀一对正在国外度假的夫妇,她不在乎对方身份,也从不因此心软。
她做起任务来从不要命,她一枪打死了男人,一刀捅死了女人,只是还有个小女孩,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小女孩一双眸子黑黑亮亮地看着她,躺在她半死不活正在挣扎的母亲怀中,鲜血洒在她白嫩的脸上、手上,她没有哭,只是静静地。
她眸子很黑,明明只是个小孩子,却看得白星蓉心中一阵发慌。
她母亲挣扎地将她从窗子掷出,或许为了留她一命。
这是别墅顶层,距地面有十几米,女孩呆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做出拥抱的动作,栽了下去。她小小软软的,宛如一只小团子,甚至砸在地面上都没有声音。
白星蓉鬼使神差离开别墅去找她,隔着老远看着她艰难地爬向距离不远的草丛,鲜血在地上拖出一长条,她第一次觉得血液这么刺眼。
心中闪烁的愿望快要将她的心烧化了,她不自觉地走上前去,蹲下身来,递给她一只手。
她从不束缚自己的愿望,她想要这个小女孩,就去那么做。
小女孩还是用黑黑亮亮的眸子看着她,里面写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她俯身将对方抱了起来,却不觉得黏在她身上的血液温热,只觉冰凉,凉得堪比黑夜的沙漠,苍茫黄沙上只有她一人,她不知看不见的地方是否有一位同类,正因为脱水晕倒,亦或者还在艰难爬行着,渴求生存。
女孩叫姜荷,双腿因此残废,虽保下来,无须截肢,但形同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