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如此,那便是小的技不如人,绝不会吝惜这两条长袖的。”云浅从容地应道。
“口气倒是不小,本公主倒想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公主请吧。”云浅道。
那几个替连月公主奏乐的大月姑娘,早已回到了大殿,见此,纷纷抱起乐器,准备奏乐。
惟璟此刻却站了出来,对着堂上拱手拜道:“儿臣一时技痒,请父皇恩准儿臣为大月公主和赫连司乐奏乐。”
哈挲看了看惟璟,问道:“敬帝,这也是你的儿子?”
“是,这是朕的皇五子,宁王。”
“敬帝这儿子也是一表人才呀!”哈挲点了下头道:“宁王要奏什么乐?”
“琴。”
“有趣。”连月笑了笑:“请敬国皇帝和王父准了宁王的请求,连月很想知道敬国的王爷弹起琴来是怎么样的?”
连月自作多情地认为惟璟这么做,是想引起她的注意,便顺水推舟了。
云浅心里却很纳闷,不知道惟璟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参一脚?难道是怕她比不过连月,想帮她?
“好。”哈挲应道。
即显也说了句“准了”。他也不知道惟璟肚子里卖的是什么葫芦,而且觉得惟璟今日的表现很反常,以往,在这样的场合,他和惟珝一样都是不爱出风头的。
*
太监们很快便搬来了琴凳,琴桌和一架轩辕式古琴。
惟璟调弄琴弦后,便信手弹拨起来。
众人一听,竟是适才几个大月姑娘演奏的旋律,不禁在心里暗暗称奇。
这首曲子源自于大月古乐,是连月为配合剑舞,特意让大月乐师改编而成的,只在大月宫中弹奏过,连大月民间最厉害的乐人也不知道此曲。
宁王绝不可能提前学过,那他之所以会弹,只因为刚才听过了一遍。
连月此时,对惟璟更加另眼相待,觉得他不但英俊风流还才思敏捷。而她眼下最想做的,便是使出浑身解数,打败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敬国宫女,好让惟璟知道她是这天底下最美的,最厉害的女人。
连月率先舞起了两把利剑,踏着舞步,往云浅那刺去,这一刺算是打探虚实。云浅挥着两条长袖,身子一扭,便轻巧地躲过了连月的出击。
她是没学过剑舞,但连月跳舞时,她就站在帷幕后,看得一清二楚。
靠着过人的记忆力,云浅把连月的舞步动作都印在了脑海里,并在短时间内想出了应对招式,这才敢挺身而出。
连月原以为她举着两把利剑,要把云浅的长袖割破是分分钟的事,怎知云浅身法格外灵活,把两道袖子挥舞得像两条水蛇一样乖滑。每次她以为她的剑就要划破她的水袖时,都被云浅轻巧地避过了。
连月一直舞着剑进攻,云浅则挥着袖子守避。大殿内一时间长袖飘扬,剑光闪烁,形成了一幅很奇丽的画面。
在场的人都未见过如此精彩的斗舞,个个是看得眼睛都不眨。
而且两国绝色美人以舞相争,也是大大地满足了这些男人的猎艳之心。
惟璟边弹着琴边观察云浅和连月二人的比舞。虽然云浅见招拆招,没有让连月占到上风,可连月手中拿的是两把利刃,云浅手上什么都没有。
在他的心里,大月的女人个个骁勇蛮横,连月也不例外。他的靥靥就不一样了,他的靥靥不过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温柔似水的小姑娘。
他绝对不能让连月欺负云浅。
于是,他按照原计划,悄悄地改变了曲子的节奏。这种改变非常细微,如果不是对这首曲子十分熟悉,或通晓音律的人,一时半刻怕都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可这种细微的改变,对连月的影响却是非常大。因为她对这曲子太过熟悉,而平日里那几个弹奏的大月姑娘与她之间早已形成了一种默契。惟璟忽然改变了曲子的节奏,哪怕没那么明显,也影响到了她的身韵呼吸。
云浅本就不了解这首曲子,而且古琴的演奏向来没有固定的节拍,所以一开始,她就没有依琴音而舞。
连月调整着状态,努力不让自己被琴音干扰,不料她刚适应了惟璟的节奏,惟璟又开始变奏了。
如此几次,连月是彻底地被惟璟的琴音乱了心神,眼前云浅挥舞的长袖和快速旋转的舞步又弄得她眼花缭乱。
为求速决,连月心一横,右手上的利剑猛地脱离,直往云浅身上击去。
在这样的距离内出剑,若闪躲不及,非死即伤。
本是绮丽的比舞场一下子成了可能鲜血飞溅的生死场。
在座的人瞬间目瞪口呆,惟璟更是吓得差点掀桌而起,琴声骤然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