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退到了一旁,心想着不知道淑妃娘娘会说出什么话来。
淑妃带着宫女雪青面了圣,行了礼后,却不起身,双目含泪,跪到地上道:“皇上,妾有罪?”
“淑妃何出此言?”
“当初叶嫔被判串通母家,在宫中行压胜之术,陷害宁王之时,臣妾因感念叶嫔曾救过从假山下跌落的珝儿,派了雪青去给叶家通风报信。”
皇上知道这些绝不是她想说的重点,冷静道:“不要卖关子,有什么说什么。”
“雪青去了叶府,见到了叶大人,叶大人自知难逃一劫,感激臣妾传信之恩,便把一封文书交给了雪青,让雪青转交给臣妾。”淑妃说着,举起了手中的文书道:“这便是叶大人当年叫雪青转交给臣妾的亲笔文书。”
王公公拿起文书,把它呈给了皇上。
皇上御览了一番后,惊讶又痛恶地吐出了两个字:“郑回。”
“没错,叶大人交给臣妾的文书,正是有关郑回郑大人贪污受贿的。”淑妃接着皇上的话,又字字真切道:“臣妾当年见到了这文书,心惊肉跳,夜不能眠,食不能安,可叶大人所记并不详尽,臣妾不敢轻易将书传上,只是臣妾一想起叶嫔妹妹死得蹊跷,叶家连遭不幸,臣妾实是良心不安,所以臣妾只得托家父暗中调查此事,结果发现,叶大人所记都非虚假,而且,而且……”若薇嗫嚅着道:“而且后来,臣妾的父亲还发现,贵妃娘娘也与郑大人有所勾结。”
“你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吗?”皇上与其说是震惊,不如说是心痛。
“臣妾知道兹事体大,臣妾不敢胡说八道。”淑妃从雪青手中拿过一个小包裹,做呈状道:“这是臣妾的父亲这些年来历尽辛苦,冒着生命危险所得,皇上看过,自有定论。”
王公公从她手里接过包裹,皇上亲自打开,见到里面不仅有账本,还有受贿官员写给郑回的书信。皇上一页页看着,脸色愈发铁青。
淑妃仔细地注意着皇上脸上表情的变化,他的震怒深一分,她知道她离成功就近一分。
当听到皇上拍桌命痛心疾首地刑部查办此事时,淑妃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低下身,握紧了拳头,嘴角掀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在心里快意道:符清漓,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宫外,郑回刚得到了符清漓的书信,准备结果解红。不料刑部尚书却带着一众官兵闯了进来。
郑府何曾出现过这样的阵仗,府里的女眷见着了那些带着刀枪,穿着铠甲的官兵,皆吓得面如土灰,解红站在廊下,见到了这派情景,心里大呼不好,急忙回到房里,准备收拾东西逃走。
郑回还算镇定,阔步走了出来,对刑部侍郎拱了拱手道:“尚书大人带兵不请自来,这是何故?”
“有人在圣上面前举报郑大人贪污受贿多年,皇上命本官彻查此事,本官只好得罪了!”刑部尚书言语冷淡道。
郑回听到贪污受贿几个字时,因为心虚,已是双腿发软,再听到皇上要彻查,更是面如死灰,仿佛下一刻就要赴刑场一般。
“郑大人,走吧!”刑部尚书瞟了他一眼道。
郑回支吾了一声,眼中忽闪射出了一丝光亮道:“贵妃娘娘呢?”
“娘娘现在已是自身难保。”刑部尚书道。
郑回一听,嘴一张,眼一翻,整个人便晕了过去,倒在了用大理石铺就得光滑亮丽的地板上。
刑部尚书为官清正不阿,一向痛恨贪官污吏,此时见了郑回这怂样,冷哼了一声,命人把他抬到刑部大牢,整个郑府一时间鸡飞狗跳,大厦将倾呀!
云浅本只是想替叶嫔申冤,哪想到这事竟如雪球般越滚越大,而且还查到了符贵妃和郑大人的身上。
符贵妃是惟琛的生母,郑大人是惟琛的舅公,而当初如果没有惟琛的帮忙,她是不可能成功地替叶嫔翻案的。
事发后,云浅简直不敢去想惟琛如今的处境和心情,她心里也十分不安。
索性连门都不出,天天把自己关在屋里,可她最终还是按捺不住,派秋蕙去打探事情的进展。
秋蕙回来告诉她。刑部连续审问了三天三夜,查到的主要涉案官员就有二十多位,遍布三郡七省,朝野都为之震惊。
想皇上开国以来,力行廉洁,经过二十余载,国初富民初泰,不料却出了此类贪官污吏。
百姓们谈起此事,咬牙切齿,蜂拥至郑府,用菜叶,臭鸡蛋,石子,把郑府的大门,围墙毁得七糟八乱,更有甚者,每日到郑府门口去叫骂,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在确凿的证据面前,郑回泪流不止,悔不当初地认了罪。皇上下旨抄了郑家,财产全数充公,府中女眷没入官府为婢。郑回和八名主犯判了斩立决,其余涉案官员则依情节之轻重,各受刑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