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可别折煞我了。”云漪拉住了她的手,带她往自己住的院子里去了。
她从前成日里围着惟璟转,极少顾及到自己,也从没觉得自己如何如何。
离开了惟璟后,空闲的时间多了,有更多的时间关注审视自己了,她才发觉她原是可怜得很,可怜到身边能说上话的都没几个。
难得她和王婉柔投缘,同她说话,她又高兴得很。她真盼着王婉柔待在洛川的这段时间里,能常到她这来。
萧汐若出来散心,远远见云漪领了个人有说有笑地往她院子里去。
笑着对站在身旁的兰言道:“你看,漪漪那丫头今天兴致多好,我许久没见她这样笑过了。”
“好像是交了个新朋友。”兰言道。
云漪见汐若正向她这边看来,若不打声招呼就走了,未免失礼,便带着王婉柔走到亭子外喊了声“母亲”。
婉柔会意过来,落落大方地行了一礼道:“见过相国夫人。”
“好俊的小娘子,你是漪漪的新朋友。”
“新朋友算不上,应该是老朋友了。”婉柔笑着抬起头来,见到汐若的那一刻,不由得呆住了。
漪漪看了看婉柔那呆样,忍不住笑道:“母亲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你看我的老朋友都看愣了。”
婉柔这才知道自己有些失礼,不由得红起了脸:“夫人当真是国色天香,跟夫人一比,婉柔觉得我就像池塘里的癞□□。”
“哈哈。”汐若听她话说得有趣,想着云漪有个这样的朋友也是件好事,便笑着让她们自己玩去了。
*
王婉柔在云漪那待了一个多时辰,回到慕晴园后,一见了赫连俊,便神神秘秘地对他道:“你猜我今天见到了什么人吗?”
“你也猜我今天见到了什么人?”赫连俊学着她的样子,也假装神秘道。
“你,宁王?”
“错,是宣王。”赫连俊扬起头来,得意地笑道。
“宣王?听说宣王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厉不厉害不知道,不过他比那个宁王随和多了也义气多了。他说我是小浅的哥哥,他也是小浅的哥哥,我们就算是亲兄弟,不但请我吃饭,给我送礼,还说要给我官做。”
“就你这样还想做官?”婉柔推了下他的脑袋“嘻嘻”笑了起来。
“我要是在国都当了官,那我赫连家就不再是“商”而是“士”,这是光宗耀祖的事,我就在这住下,天天可以见到……”赫连俊说到这,及时刹住了口。
婉柔知道他想说什么,生气地拧住了他的耳朵道:“就知道你不是个东西,成日里打歪主意。”
“哎……疼,娘子,放手,我当了官,你不也成官夫人了吗?”
“谁稀罕当什么官夫人,没听说过当官的最会尔虞我诈,就你这笨脑子,迟早被人算计得连命都没有。我们已经是几辈子不愁吃穿的人家,多少人羡慕着,你有了钱还想有权,我看你是吃了豹子胆,又脑子进水了。”
“还有,宣王听说跟宁王是个死对头,小姑子现在跟宁王在一起,那宣王平白无故干啥对你好,是见你文韬武略,还是见你武功盖世?嘻嘻……简直是笑死人了。要是被小姑子知道了,她也是要拧你一顿的。”
赫连俊被王婉柔劈头一顿痛骂,直骂得眼冒金星,脑袋发涨,抱住了脑袋躲道:“哪有人这样训自己的亲相公的?我……我不当官了还不行吗?”
婉柔松开了手,见赫连俊揉着被他拧红的耳朵,一副小媳妇受气的模样,推了下他的肩膀,缓和了语气道:“你还没猜我今天遇见了谁?”
“谁?母老虎吗?”
婉柔听他是在暗示她是只母老虎,本想再拧他一顿,见他耳朵红得厉害,有些心疼,便放过了他,喝了一口茶道:“是个和小姑子一样美的女人。”
“谁?谁这么美。”赫连俊一下子忘了疼,赶紧问道。
“哼,瞧你这德行。”婉柔白了他一眼,缓缓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在南阳时认识了一个从洛川来的朋友吗?”
“嗯,是有这回事。”
“我今儿才知道,原来她是当今陆相国的女儿,她邀我到她家做客,我在路上遇见了相国夫人。”婉柔瞪大了眼睛道:“这个相国夫人可不得了,四十多岁的人了,瞧着还非常年轻,那风韵那气度,简直是万里挑一。而且,我瞧着她像一个人?不,应该说有个人像她?”
“谁?”赫连俊被激起了好奇心。
“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小浅。”婉柔道:“我当时可真是吓了一跳,你说呀!你长得还有点公公婆婆的影子,可小姑子既不像公公,也不像婆婆。我见了那相国夫人,两厢对比,如果不是知道小浅是你亲妹子,还以为她是相国夫人生的。”
赫连俊听到她这么说,喃喃道:“原来……原来小浅是陆相国的女儿。”
“你说什么?小姑子是陆相国的女儿。”
“我哪有这么说?你听错了。”
“我又没聋,我耳朵好得很,你明明说了,就刚才,你说……”婉柔模仿着他的语气道:“原来……原来小浅是陆相国的女儿。”
“我没说,你别乱说,云浅是我亲妹子,你别造谣。”
“明明是你自己说的,又怪我造谣。”
婉柔其实也没那么关心云浅是不是陆相国的女儿,因为她觉得这事很离谱。只是赫连俊明明说了这样的话,又不承认,还跟她吵。
她在他面前一贯好强,竟然要吵,就必须吵赢他。
于是夫妻两个就以“赫连俊有没有说云浅是陆相国的女儿”这话,你来我往地吵了起来。
他们在屋里吵得火热,完全没注意到有人正伏在窗外侧耳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