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看了看“病急乱投医”的似姌,摇了摇头道:“姌姐姐,你清醒一点。”
莫说这个孩子很大可能会保不住,就算保住了,万一哪天被人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也只有死路一条。
似姌听到她这么说,松开了她的手,先是艰难地跪到地上朝她磕头。后来见磕头也没用,她从旁拿起了一把早已准备好的剪刀,抵在了脖子上。
云浅见她已失去了理智,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伸出手想要把她手中的剪刀夺下来。
似姌却躲开了她,后退一步哭道:“我最爱的男人已经死了,我只是想保住我和他唯一的孩子,这有错吗?你也是个女人,你以后也是要当母亲的,你真忍心眼睁睁地看见一个母亲失去她的孩子却见死不救吗?”
不是她见死不救,而是这个孩子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她救了他,可能会惹来更大的灾难。
见云浅依旧不为所动,似姌又道:“反正,我的秘密也被你知道了,你可以到父皇面前去高发我。”
“我不会把这事告诉任何一个人的,我会当我今天没有来过。”她向来不是那种爱搬弄唇舌的人,而且她去告发似姌对她没有半点好处,似姌的怀疑让她觉得有些可笑。
“我怎么信你,你都不愿意帮我,我只会成日里担心着你把这事说出去。”似姌说着忽杀意腾腾地看向了云浅。
难不成她想杀她灭口,云浅心里一慌,正想着往哪躲才好。
似姌却大叫了一声,把剪刀刺进了自己的脖子。
虽然刺得不深,但已入血肉,鲜血从她的脖子滑到了胸口上。她凄惨地哭着说:“大家都喜欢你,就连琛哥哥都可以为你而死,我不能让他们伤心,我不能杀掉你,只能亲手杀死我自己,还有我苦命的孩子。只是在我死后,求你替我给琛哥哥捎一句话,就说我不孝,让他好好照顾我们的母亲,欠他们的,我来世再报。”
似姌说着作势要再刺自己一剪刀,云浅听到他说起了惟琛,想想她对他的亏欠,终是心软了,答应道:“我可以试试。”
似姌这才把手里的剪刀扔下了。为了保住这个孩子,她可以不择手段,云浅如果再不答应,她可能真的会忍不住杀了她。
云浅本不想趟这趟浑水,如今也不得不趟了。
似姌有一句话其实说到了她的心坎上,她以后也是要当母亲的,若她不帮她,似姌和她的孩子真出了什么事,她怕也会一辈子良心不安,帮她就当是给以后的孩子积德吧。
云浅拉着似姌的手坐了下来,给她诊脉。
不像孕中期的脉象,倒像是孕晚期。云浅看了看似姌不过微微隆起的肚子,奇怪道:“你怀孕多久了?”
“七个月了。”
果然,有一些妇人怀孕时不显怀,似姌的肚子看起来像四五个月,可实际上却已有孕七个月。难怪在允州她一点都没发现她怀孕了。
她之前无意用麝香避了太多年的孕,后来虽然停用了麝香,又喝药调理,可身子没完全恢复,本不该怀孕,再加上受许无忧之死的打击,心情抑郁,动了胎气,能把孩子保到今日已经是奇迹了。
“出血多久了?”
“已经有八*九日了。”似姌脸色苍白,抚着肚子道。
“我先开些药看能不能先把胎稳住。”
“孩子会没事的,对吗?”
云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我没有给妇人接生过,你叫来的那个稳婆在接下去的日子绝对不能离开你的左右,孩子可能再过些时日就要出生了。”
“什么?不是说怀胎十月吗?这孩子在我肚子里待了才七个月……”
“有很明显的早产迹象。”
似姌听到她这么说,忍不住又哭了起来,她听人说过早产的孩子容易夭折,而且生早产儿的风险也比足月分娩大,搞不好就会一尸两命。
云浅扶住了她的肩膀安慰道:“你千万别再哭了,也不要太激动,好好地卧床休息,对你和孩子都好。”
似姌听到她这么说,才擦了擦泪躺了下来。
“我待会交待碧儿给你熬些鲤鱼苎麻糯米粥,这粥是保胎止血的,你且放心着吃,我先回去给你抓药,明儿再过来看你。”
她之前受了伤,需要调理身子,在府中备了不少药材,哪怕是十分珍贵和罕见的,惟璟几个也帮她凑齐了,因此给似姌抓些药倒不麻烦。
“谢谢你。”似姌道。
这还是似姌第一回开口对她说谢谢,云浅硬是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她不知道她现在这样做好不好,但救人总不会有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