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事很多细节记不得了,却不知怎么那女孩的一举一动此时无比清晰的投印出来。一边裹着纱布他又出了神。
又犯了忌!
那女孩如同磐石般静坐许久,洛之羽藏密密生长的莲花莲叶里偷偷瞧了她许久。夕阳染透天空的时候,那女孩缓慢的站起身,从怀里拿出一柄一寸长的赤色小剑又发了一会呆。然后把它用力扔下了池塘。
不偏不倚,就落在了洛之羽藏身的的大株莲花之下。被他接了个正着,看不出是个什么材质,冰凉润泽,做工很是精致。看起来这物件的颜色是因里面的流体为赤色。接着那女孩一步一步的从石头上朝着池塘走,虽然慢,却毫不犹豫。
她要寻短见!
任是洛之羽只有八岁,他也看出来这神色黯然,伤情不已的仙女姐姐会做什么不对劲的事!他迅速的折了一株莲花扔给女孩,兀自窜出来,“喂!你送给我这把小剑,我送你一朵莲花!就当做是互相交换定情信物了!”
“……”女孩下意识接住莲花,看了他一眼又舜及躲开视线。她没想到这水里有个人,有些惊吓到,扭头快步离开了。
那一瞬间眼神的躲避,与马车这男子一般无二。
八岁的洛之羽拍了拍自己的嘴:“都怪那帮天天玩拜天地的幼稚鬼。”然后又挠头笑了笑,“以后娶媳妇就得取这么好看的!”
“你怎么在这里,二哥找你了好久。”
女孩被一个高大的男子拉在身侧,拿出手帕给她擦汗,“明天咱们回灵寿了。”
马车里的洛之羽想到这里,笑了下,灵寿,真是巧。不知道会不会有缘分再次遇到那个仙女姐姐。他看了看手里的纱布已然全部裹在男子身上,厚厚的一层,臃肿不堪。
“噗”他没忍住笑出声,“你怎么不叫我一下,裹成这样你不难受吗?”
男子垂着眼睛,面色沉了沉。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洛之羽思考了一下,这人从始至终没有说话一句话,难道?
他小心翼翼的询问:“公子是不能言语?”
男子眼睫抖了一下,并不否认。
洛之羽心底徒升一股可怜之情。
“天生?”男子难得回应他,摇了头。洛之羽把多余纱布从他身上拆下,起手去拿他的手腕,却被躲开。
“我给你把把脉,看看你这伤有没有伤及元气。顺便试试看我能不能看出你的失声能不能治好,不是天生,自然就是因病了。虽然我医术并不算精通,但一般的症状我还是有些把握能治的。”洛之羽说的恳切,可对方无动于衷将双手掩在身后。
人家不领情,自己也没必要一直贴上去。洛之羽拿出手帕倒了些水洇湿,递给他:“擦擦脸吧,都是蛟血。”又拿出一件自己的衣衫,让他换上。
而后许是体力不支,男子在慢悠悠行走的马车上,睡了过去。可睡的十分不安稳,马车摇晃的幅度大一些,他就会醒,过一会又迷糊的睡过去。
他的身体情况需要一个安稳的环境静养。如此颠簸不利于伤口愈合。
“沈哥哥。”洛之羽掀开马车帘子,轻唤了一声,“先停下,让他睡上一觉。”
沈无岚回头看了一眼男子,点头。
两人将马车停好,坐在一颗大树下聊天。
“沈哥哥,在外边喊我名字就是了。这里又没有你爹管你。”
“叫公子也叫习惯了,反正都是你。”沈无岚伸了个懒腰,“我爹是被你爹雇来坐诊的,自然不能逾越。”
洛白时常需要去外地寻购罕见药材,不在集元堂的时候,无人看病,实属不便。于是,十几年前便请来了沈无岚的爹沈青周过来。据说沈老爷子与洛之羽的两个爷爷交情不错。
天资聪颖的洛之羽却对学医不上心,稀稀拉拉的能懂个七八,一般的小病小症不在话下,但是让他一个半大孩子坐镇集元堂,洛白还是不放心的。所以沈青周便一直在集元堂帮忙。
洛之羽与沈无岚相差三岁,两人几乎形影不离的相处了有十年光景了。感情要好,似是兄弟。不过就是沈无岚的爹一定要求他喊洛之羽公子,不能不知礼数。
“沈哥哥,这绵芜境到底在哪,这林子太大了,咱们何时能转的出去。”
“仙宗福地,总不会太好找吧。”沈无岚从马背上取下水壶扔给洛之羽,“你还真打算拜师修仙?你爹只当你是在家里闲得慌,要出来玩一玩的。”
“玩肯定是要玩的,莫氏仙宗学满三年是可以选择归家的。若是到时候我没学到什么,证明我不是那块料,归家就是了。”
“学医有什么不好?”
“好是好,可是哪里比得过仗剑天涯行侠仗义来的畅快?待在蓬莱集元堂,我只能救治一城之人。若是修仙有为,我可以瞬息万里,救天下之人。这才是我想做的!”
沈无岚点点头,这家伙有大志向是好事。
“顺便我还能看尽天下美人,没准就能遇到几个见我又会医病又有修为,主动投怀送抱的,岂不美哉!”
还在心里赞叹某洛品质高德的沈无岚瞬然无语:这花痴病随谁了?从他家两个老爷子到他爹无一不是堂正心直的人,怎么这家伙就知道沉于美色!
“沈哥哥,马车上的男子是哑者。”
“哑者?”沈无岚摇摇头,“可惜了。”
“是吧,我也觉得,不过是后天的。我要治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