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霜知道你是谁?他知道这剑在你身上对不对?他带你回来绵芜境,是不是因为这个?”莫闻雪一句一句的问,一向平和稳妥的他略有急躁。
洛之羽避开他审问的眼神,道,“应该是知道的,我当时是在芳菲尽尽头的结界处遇到他的,我能自由出入结界,可沈哥哥不可以。霜公子当时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我也不知道为何,后来我在他卧房里看到一个盒子,是装这把剑的盒子,我就猜到他可能一早就认出来我了。”
“你进过他的卧房?”莫闻雪今天得到的消息已经不能用惊讶和难以置信形容了!
“连我和大哥都很少能征得他的同意,进他的卧房!”
“为什么?他房里什么都没有啊!最多的就是那一堆难看的不行的泥娃娃,草娃娃。有什么不能让人进的?”
“你…”莫闻雪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四弟对洛之羽的种种,太特殊了,太与众不同了。难道,我弟弟也是个断袖??这已经超出了他处事范围内的任何一条。这简直就是无度宠溺啊!
他看着赎罪,有些结巴,“那些,那些泥娃娃,是闻雨给闻霜的。他视若珍宝,你可不要随意摆弄。还有那装剑的盒子,我们四人一人一个,都是姨娘亲手做的。只不过,闻霜留着的的事闻雨的,他的那个有一次两人吵架,被闻雨用灵力毁了。”
洛之羽听了这些,瞬间觉得自己特别不该笑话泥娃娃丑丑。霜公子守着一堆旧物,让自己看到就会陷入无边的痛苦里,这样的日子,是在刀尖上悬着柔弱的心,跳一下就会被扎一下。
他捂着自己的心口,若有似无的感觉到了疼。
“还有…这剑,闻霜他,他没说过想要让你还回去吗?”
洛之羽摇头,“我今天给他看了,他没什么反应。”
完了!我四弟真的也是断袖!莫闻雪扶额盯着洛之羽的脸,真是好看的紧,因为脸吗?就因为洛之羽长得比女子还让人挪不开眼吗?但他气质上活脱就是个不受拘束的小野马,一点也不是贤淑的模样?我四弟怎么就…
这赤色小剑能合二为一也能一分为二,分出来的那把,亦是空心,是要送给将来婚配的女子,取她眉间血注入,然后把名字反过来,作为定情物的。比如长情分化出来的剑叫做情长,长义分化出来的叫义长。
当年莫闻霜把长情长义合二为一,是因要把莫闻雨与自己合二为一,执着的把自己当成兄长而活。不用剑,用他的鞭子,不用右手,只用左手,不得已的情况下绝不在说话。独自住在杏花林,建了故梦隐。他做的一切是因他放不下爹娘兄长…还有愧疚。
现在他明明知道洛之羽拿着赎罪,却不要回来,除了理解他也喜欢这孩子,还有什么解释?
可洛之羽不知道啊,他见莫闻雪一直失神,面色复杂,也不知道他怎么了。不敢打扰,自己反复的琢磨刚才得知的事,他觉得莫闻霜太可怜了,这是一个独子守着回忆不肯放下的孤儿。这是一个端着仅有年幼时匆匆几年欢乐念想的伤心之人。
这么多年,都放不下,一定难受的不行,百般的煎熬,独自品尝着亲人离去的痛,日复一日的舔舐!怪不得他眼底总是透着让人抓心挠肝的伤情悲苦。现在莫闻霜的一切行为,他通过莫闻雪的话,推测的到,他为何不说话,用左手,用鞭子,独居在这。他与莫闻雨的感情,不用细说,一定是很好很好的。
不过…都十五年了,自己这么揪着不放,又何必?着实有点矫情?不,是固执?也不太对,洛之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是愈加的想要莫闻霜可以放下,把苦涩抛弃,把他心里灌满蜜糖。人生还有那么长,他不想看到莫闻霜就这样一直苦涩下去。
“雪掌尊,我决定死皮赖脸下去,绝不回头了!”
“什么?”莫闻雪还在琢磨四弟断袖的事。
“霜公子赶我走是不可能的,不管他讨厌我还是不讨厌我,我要想办法救他!我是医者,我爹说了,好的医者除了能医身体之病,也要会医心里的顽疾!就算他不接受我的喜欢,我也要喜欢!只要最后,他能对着芳菲尽没有任何负担的笑一笑,对我笑一笑,我就觉得,我的喜欢是有意义的,那就够了!”
洛之羽眼里闪烁着星辰一般的光,柔和明亮,坚定璀璨。
莫闻雪在心里反复纠结了一阵子,很郑重的点了头,“我相信你。”
然后他特别正式的叮嘱,“你这什么都不在乎的性子,可千万不要随意跟谁说你喜欢男子了,知道吗?尤其,不要跟我大哥说。”
“嗯,我记得了!”洛之羽点头,眼神飘向故梦隐。
莫闻雪也同样看了看。
突然,他又问了一句,“对于闻霜的喜欢,你会不会是因为出于同情?”
洛之羽微微犹豫,眼神收回一截又飘向故梦隐,没有说话。
两人带着各不相同的心思,不在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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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两位掌尊的强制要求下,莫闻霜口头上拒绝两次不要治疗,就很是配合的在洛之羽不由分说扯开衣服后乖乖的坐好不动了。安静的像只温驯的兔子,冰冷的脸上略带些不情愿,略带点无辜,又冷又可爱。真是让洛之羽看的心里痒痒,勾人不要钱,要命!
自从与莫闻雪说话以后,他就在琢磨自己到底是因为可怜同情他,还是真的动了情。竟是有些拿不准了,也许,就是因为他太太太好看了吧?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他这个平凡的小医渣!五岁起就知道不跟长得丑的玩,八岁就胡诌了一句交换定情物,吓跑了莫闻霜。
想到这他兀自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