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淌一愣。
季兰昌笑着说:“不错,太常卿大人的长女李雅,也是我杀的。”
太常卿再也坐不住了。
他猝然站了起来,指着大堂里的毒妇痛心疾首地问道:“我女儿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季兰昌:“无冤无仇?她想要和我抢傅遐迩,还不算是冤仇?”
李淌一愣。
“可是李雅根本就没有嫁入傅府呀!”
她只是和傅遐迩私下里见过一面,彼此熟悉而已。傅遐迩根本就没有要娶李雅的意思!
这也是季兰昌杀人的理由?
季兰昌笑了:“她是还没有进府,但是她有了那个心。和我抢东西的人,我都要毁掉。太常卿大人怕是还不知道,她当日和傅遐迩见过之后,就已经开始收买遐迩哥哥身边的小厮,预备之后从他们那里探听消息了。她的心思还不够明显吗?”
李雅是傅遐迩第一个私下里约见的名门贵女,要不是自己下手够快,保不齐现在她都已经勾搭上木讷的傅遐迩了。
她只是用了些很辣的手段守住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已。
傅遐迩彻底愣住了。
他听过小石头的推测,也一度怀疑这次的凶手是因为他而杀人。
但当这个凶手真的堂而皇之地站在他面前诉说着自己心底的想法,他还是觉得任性可怖。
他看着最后一个被阿宴押上来的证人问:“你和季兰昌是什么关系?”
被带上来的男子道:“小人是西京城里的扒手,季府乔迁宴的那一日,季家小姐雇我、雇我偷了一样东西……”
傅遐迩的眼皮突突的跳了跳。
心中隐约已经有了猜测。
“是什么?”
“荷包!”扒手说道:“她让我从一个女人的身上顺走一个荷包。里面的钱她一分不要,她只要我把荷包给她就行了。”
殷悦的脚步晃了晃。
就连这件事也都是季兰昌安排的。
可笑她竟然单纯地以为这只是一个意外,是因为自己倒霉,她才会被冠上杀人嫌疑的罪名。
李淌看了看大堂里脸色难看的殷悦,再看看对此事怨念颇深的慎小王爷,顿时指着季兰昌道:“连公主你也敢嫁祸!”
他说这话不是为了谴责季兰昌有多么的不择手段。
他只是想要侧要地表明自己那一日去楚家闹事,并不是因为自己对葳蕤公主有气,只是因为他也被别人利用罢了。
既然殷悦无罪,那他们便更得罪不起,必须先为自己开脱!
季兰昌道:“一切还不是你们自己蠢。三言两语就能被别人蒙蔽,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做到今日的位置的。你以为当日到太常卿府中给你传信的人是谁?”
李淌一愣。
李雅的尸体被发现的那一日,太常卿府中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和花穗有关的消息。
他的官位虽高,在大理寺中却没有多少人手。
傅遐迩一直以为他是凭借着官场的路子才打听到了花穗的事情。
但其实李淌能得到这个消息,完全是因为翌日有人去太常卿府给他传信了!
眼下看来这个人其实就是季兰昌!
李淌因为爱女心切,急躁地去楚家闹了一通事,却没想到自己这一行径正中季兰昌下怀!
当初她利用李雅想要嫁给傅遐迩的心理,悄悄地将李雅约了出来。
李雅虚伪做作,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嫁给傅遐迩的心是多么炽热,便没有将她的行踪和要见谁告诉任何人。
所以才导致了她死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被人发现。
只是她杀李雅的时候过分心切,根本没注意到自己慌忙之中被李雅抽走了一根随身的花穗。
等她回到家中想起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李雅都已经被她丢进井里了。
那花穗是当初季兰香编好像要送给葳蕤公主的,她看了嫉妒,就直接拿走了。
季兰香是当姐姐的人,发现被她拿走花穗以后也不好说什么。索性再做了一条送给殷悦。
所以当日季兰香说自己不久前丢了一根花穗,其实是真的。
只是她那时没有告诉别人,拿走这条花穗的人是自己。
但是她也知道,那条花穗十分具有特殊性。一旦被人发现,自己根本就难逃嫌疑。所以看着季兰香做好的即将送给殷悦的第二条穗子,她当时便心生一计。
李代桃僵!
她知道季兰香一定会邀请殷悦来抚养,就一早让人准备着在乔迁宴那一日偷走葳蕤公主身上的花穗。
等尸体手中多出了一个花穗,殷悦身上的花穗却找不到了,她就会顺理成章地成为最大的嫌疑人。
后来傅遐迩来府中询问花穗的事情,她第一个便想到了李雅。
一定是李雅的尸体被发现了。
只是她的计划有一点点的不完美,那就是季兰香知道花穗的去处。
傅遐迩走的当日,季兰香就质问过她,李雅的死是不是她干的。
她没有承认。
她也知道,以季兰香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去揭发自己。
于是她顺水推舟,把花穗的事情悄悄告诉了太常卿。
当日李淌若是真的把楚家搅了个天翻地覆,季兰昌固然高兴。
倘若没有,也可以为她下一步杀掉季兰香挟持傅遐迩的愧疚感打下基础。
从季兰香不准备帮她进入傅家,还说着她痴心妄想的时候,季兰昌就做好了牺牲自己的亲姐姐的准备!
尤其那时候季兰香已经猜到了人是她杀的,那她就更该死了!
这是,一旁的朝议大夫猜测道:“我的女儿,难道也是被你杀了?”
当初被绞进画舫里,死无全尸的朝议大夫之女,现在大家想起来都会觉得惋惜。
那么好的花一样的姑娘,死的时候却是让人看一眼都会觉得心悸作呕的样子。
谁能不叹一句可怜。
朝议大夫会有此猜测,完全是因为季兰昌表现出来的样子太疯魔。
疯魔到让他相信季兰昌什么都做的出来。
如果一个女人真有如此强烈的嫉妒心,那她做什么都不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