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远侯府。
向氏正为着严含蕊失踪一事与安远侯争吵。
安远侯冷哼:“就算回来也是丢人现眼,还不如……”
“还不如什么?”向氏眼圈红肿,明显哭过许久,“蕊儿也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希望她死吗?”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被歹人掳走,但凡她要点脸面,就该主动自尽!”
安远侯后院一大堆庶子庶女,根本看不上一个陪嫁丫鬟所出的庶女。事实上,若非严含蕊自幼养在向氏膝下,他根本不会记得还有这么一个女儿。
想到严含蕊接二连三闯出大祸,他更不喜这个女儿:“早知如此,当初你就该听我的,将茹儿抱在身边养着。”
向氏面沉似水:“怎么,侯爷素日把你那表妹捧在心尖上不够,还要将她的女儿捧成嫡女?我告诉你,只要我在一天,谁也别想取代我女儿的位置!”
她说的是刚出生就夭折的亲生女儿。
安远侯一噎,脸色难看:“先不说这些,只说严含蕊的事该如何解决!”
“自然是查清幕后主使。”
“这一点不用你说,敢算计我严家,背后小人就算被千刀万剐也不为过!”安远侯讥笑,“你那好女儿不是瞧不上贺鸣吗,现在好了,就连豫王的侍妾也做不成了。向氏,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
向氏说不出话来了,强忍着不哭出来。她现在开始怀疑,将严含蕊抱到身边养大是不是错误的?
可即便是错的,她已经在严含蕊身上花费那么多心血,怎么能说割舍就割舍?
安远侯对这个端庄无趣又软弱的妻子没多少爱惜之情,当然也没耐心安慰她:“依我看,不进豫王府也好,免得与祝家生出嫌隙。若是她回来,就悄悄送她去庄子上罢。”
向氏还是舍不得一手养大的女儿:“不行——”
“侯爷,夫人,大姑娘回来了。”一个婆子气喘吁吁的跑来。
向氏猛地站起来:“你说什么?”
婆子擦了把汗:“是大姑娘回来了。”
安远侯眉头一动,安坐如山,向氏已经快步走出去。
来到向氏的院门口,严含蕊仍然是精神恍惚。可是身边萦绕的苍蝇告诉她,她真的毫发无损地回来了。
可是她至今想不明白,歹人掳走她是图什么?
抬脚迈出几步,看到正迎向她的向氏,彻底醒过神来。同时巨大的委屈涌上心头,眼泪顺着脏兮兮的脸落下。
“母亲……”她一头朝向氏怀里扎去。
伴随而来的是一股恶臭,向氏下意识躲开。
严含蕊扑了个空,瞪大了一双无辜的眼睛:“母亲……”
向氏飞快扫了她一眼:“平安回来就好,先进屋罢。”
进了屋,看到面色冷沉的安远侯,严含蕊心里打了个突,行了一礼。
安远侯拧眉:“说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踟躇了须臾,严含蕊:“我……”
“说实话!”
严含蕊一向惧怕这位不常见面的父亲,不敢撒谎:“看完庙会,我在疏月庵住了一晚,打算第二天去宁国寺,谁知马车竟然坏了。恰好陆家人和姜家人也在疏月庵,我只好借用陆家的马车,可是陆蕴蓁根本不愿借给我。没办法,我只能向姜芫借。”
安远侯道:“姜家肯借给你?”
严含蕊面露愤慨:“是姜芫趁火打劫,让我付五百两的租金。”
刑嬷嬷嘴角一抽。她家姑娘为了见豫王一面,真是下了血本!
安远侯嗤笑,斜睨了向氏一眼:“一出手就是五百两,夫人真是对她疼爱有加。”
向氏紧紧抿唇,说不出反驳的话。
“接来下呢?”
严含蕊啜泣道:“离开疏月庵没多久,两个黑衣蒙面人突然出现和护卫厮打起来,可是又有一个黑衣人趁乱将我打晕带走了。我被关在一间黑漆漆的房间,看不见一个人。我也不知多了多久,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逼我喝了一碗水,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他们将我推下马车时,我才醒来。然后……然后我一个人走了回来。”
“那你……”
“我还是请白之身!”严含蕊面色急切,“他们只是关着我,并未对我做什么!”
安远侯一拂袖子,重重哼了一声:“可是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被匪徒掳走的消息,你以为你还能进豫王府吗?”
“什么!”严含蕊失声尖叫。
安远侯起身:“过几天你就去庄子上罢。”
严含蕊一把抓住他的袖子:“父亲,您这是何意?”
“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难不成你还以为你能进豫王府?”
“可我是被人陷害的啊。”严含蕊灵光一现,“是了,我是乘坐姜家的马车出的事,证明背后之人要掳走的事姜家姑娘,很有可能要掳走的就是姜芫。我是代人受过啊。”
“那又如何?”安远侯抽出袖子,“现在被毁了名声的是你,丢人的也是严家。”
看着安远侯出了院子,严含蕊猛地扑进向氏怀里:“呜呜,母亲,我不要去庄子上,我是被人害的。您要为我做主啊……”
她身上的臭味是在让人无法忍受,向氏推开她,尽量温和道:“你先去沐浴更衣,歇息一晚,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严含蕊也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脸色讪讪:“女儿听母亲的。”
她不相信向氏会放弃她。
望着严含蕊这张和她生母相似的脸,向氏心里五味杂陈。
对刑嬷嬷道:“好生照顾蕊儿。”
刑嬷嬷恭敬道:“是。”
傍晚时分,天空突然飘起细雨,又带走了一些暑热。
翌日,天又冷了几分。
凉风吹拂,双画道:“姑娘今儿还要出府?”
姜芫点头:“过两天要去柳家拜访,须得给外祖母和舅舅舅母挑几样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