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凉茉哭笑不得,“她是中了毒,才会这样。我现在没办法马上向你证明,不过,今天,杀手夕颜已经死了,等她好了,就只是我身边的侍女。”
她坐到软榻边,以保护者的姿态,委屈地道:“你若不信我,我也无话可说。”
劭云太子:“……”
刚刚才说他要她的命,她都愿意给……
骗子!!!
他的目光扫过她身后的人,“那陈修呢?你这般对孤,他可知晓?又将他置于何地?”
李凉茉听出他语气里的嘲讽,幽怨地睨他一眼,“这怪谁?”
“难道还能怪孤不成?”
劭云太子看着那双猫瞳,莫名觉得,或许真的应当怪他……
“怪你,也不能全怪你。到底是造化弄人。”李凉茉幽幽叹了一声,“找到你的时候,我已经把驸马的信物交了出去。不过是相互之间的合作,我给他背景与便利,他忠心于我。”
这种合作方式还是上辈子他教她的,只是,她不说。
劭云太子心头猛地一跳,几要跳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
不过还是压着唇角继续质问,“你与西凉丞相,亦是不清不楚。”
“啊?”李凉茉懵了片刻,“谁造谣的?给你探得这个消息的人也有问题,我看不是眼瞎就脑子坏了。留不得用。”
劭云太子:“……”
心里刚生出的喜悦被浇灭,心中一言难尽。
她若对他另一个身份无意,为何三番两次地接近他?
李凉茉深吸一口气,不想他们两个之间这辈子还有什么误会,“我只是觉得,他与你有些小动作相似,以为他会与你相识,想通过他来寻你。若不是他有那个用处,又救过我,他早死在我手里好几回了。”
她屈了屈手指,有些遗憾,“成功给他下过三回毒,现在他有了提防,往后再要给他下毒就不容易了。”
听得这话,劭云太子心中半边欢喜半边落寞。
他看她说话的模样,心里明白她这一次说的都是真的……
忘了自己来这里最初的目的,闪身离开。
李凉茉茫然地眨眨眼。他怎么突然不高兴了呢?他不是应该过来和她谈合作的吗?
不过,她对现在两个人之间什么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感觉很满意。
没关系,便是他不与她谈合作,她也总是会尽力帮他的。他上辈子因她而失掉的,她都想让他得到。
“呀……”她遗憾地敲了敲掌心,“忘了看他的心口……”
用巫族秘法取了心头血,那他这一世便会在心口留下与她眉间一样的朱砂痣。
虽然她相信除了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这么做,可她还是想亲眼看一看。
他这一走,下一次再见又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李凉茉不是个喜欢伤春悲秋的人,很快便将事情放下,好好睡一觉。
翌日一早便带着玉萝出了门。
她带着陈修到丞相府时,见着情绪不高的邬云,诧异了一下,不过邬云面上用了妆,她看不出他眼下是否有乌青,只能从他眼里爬着血丝里看出一二。
“丞相这是怎么了?没睡好?”李凉茉调笑着看他,有点幸灾乐祸。
邬云:“……”没睡好还不是因为你?
他忍了一~夜的冰火两重天。
先前觉得她对两个自己都有情而不痛快,现在又想不明白,明明两个人都是自己,她却给了截然不同的待遇。
被他含幽带怨地扫一眼,李凉茉觉得自己眼花了。
她用力眨眨眼,见他的目光落在陈修身上,豆沙色的薄唇动了动,“臣昨夜追查刺客一事,未眠,听闻刺客夕颜进了宫,亲自带人去查。然,一无所获。”
李凉茉意味深长地道:“丞相这是能力不够还是有意放水呢?”
邬云将视线转向李凉茉,“公主这话,可是疑心微臣未尽心。”
不等李凉茉接话,他含笑道:“若是公主信不过微臣,大可以与微臣一起查办此案。”
他昨夜便收到了旨意,李凉茉自请督办。他当时以为这不过是这个女人想要接近自己的借口,有些不喜,现在倒是很乐意与她好好培养培养感情。
李凉茉睨他一眼,“本宫出宫不便,由陈大人协助丞相办案便是。本宫出宫前,已经为陈大人请旨,如今陈大人是刑部员外郎。往后他会把案子的进度传给本宫。”
“哦?”邬云半眨了一下眼,“从六品。陛下倒是真疼公主。”
“本宫的驸马,如何能只有这样的官职?”李凉茉面对他的嘲讽,面不改色,“不过陈大人不想因本宫而一飞冲天,他有才能,自然会得到他该得的。本宫不过是请父皇给他一个分忧的机会罢了。”
她本是打算亲自来督办的,可昨夜劭云太子的那一番醋意,让她意识到,她现在不是上辈子那个什么都不用在意的人了。
她决定暂时离邬云远一些,不是非得她亲自来接触的事,她便让旁人来,正好,她得的人手都需要历练。
瞧着陈修朝自己恭恭敬敬又不卑微地朝自己行礼说着场面上的话,邬云心里一口气堵着,上不去,也下不来。
几息之后,他道:“微臣有话与公主单独说。”
三个人这会儿就在丞相府入门不远处。
李凉茉迟疑地看向邬云,见后者随时带笑的脸上有几分认真,点点头,让陈修在这里待她,随着邬云去了稍远一些的地方。
丞相府里修缮得很低调,但无处不透着精致。
李凉茉一眼扫过去,便见不远处有一小片紫金竹林。
紫金竹在凉都极难种植,便是宫中,也在尝试了一番之后放弃了。
邬云瞧了她一眼,引着她往紫金竹林去,“臣以为,公主至少是信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