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上身倾向他,月华纱制的滑软广袖盖向桌面。她扬了扬唇角,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衣襟,把他拉到与自己呼吸交缠的距离。
“劭云,你我是合作,只要能达到目的,相互间承诺,甘不甘愿,有何要紧?”
她对上劭云太子变得危险的目光,在他如上辈子那般开口前,轻叹一声,“要如何,你才信我是甘愿的?”
算了,这辈子,她做不到对他如上辈子那般强硬。
她松开他,却被他捧住脸,细细琢磨,“太子妃觉得呢?”
李凉茉睁大一双猫瞳,瞧着他,一动不动,也不知惊的还是慌的。
他离自己很近,只要一动便能碰到,可他就保持着这个距离,凝着她的眸子,低低地笑出声来,“孤信了。每日都戴着。”
李凉茉微微一怔,抬手摸向自己发间,取下一支如月光色泽的玉簪,上面雕着一株含苞待放的茉莉,不是市面上常见的花样,茉莉花苞里染着如丝如缕的黑色。
一双猫瞳弯成了弦月,“你亲手雕的?”
劭云太子错开目光,没有否认,“给太子妃的及笄礼。”雕起来不是最难的,找这么一块白中带黑的玉才是不容易的。
他起身,“事情既已谈妥,孤便走了。你不必再寻孤,孤若有空,自会来寻你。”她再这样大张旗鼓地寻他,东周摄政王怕是要对她亲自出手了。
走了一步,又顿住,快速道:“这及笄礼过于寒碜,但你我如今处境不便,他日再补予你。”
说完这句,便好似有人在追赶他一般急急迈步。
“等等。”李凉茉叫住他,走到他面前,将手中的玉簪递给他,“再给我戴一次,可好?”
劭云太子呆呆地眨了一下眼,很快反应过来,唇角高扬,接过玉簪,郑重地插入她发间,“好了。”
他没有他们曾经相处过的亲密记忆,准备这只发簪的时候会担心不合她心意。看到她满足的笑容,他亦觉得安心且满足。
他身躯微微一僵,愕然垂眸看她:她……她竟然主动抱住了他。
下一瞬,长臂环了一个圈,圈住她,声如蛊魅,“你应了孤,便再无反悔的机会。”
李凉茉侧脸贴着他的胸膛,感受着伴随着话语的震动,听着似要跳出胸膛的有力心跳,柔声道:“你不负,我不悔。”
即便他负了,她亦不悔。这一世本就因他而活。
而她相信,这世间若只有一人不愿伤她,定是他。
这一刻,她不想去看他心口的那点朱砂痣了。一定是他,不会错的。
劭云太子默了默。
这个女人似乎忘了他们谈的是合作。
不过,他喜欢这样,她必不会有悔的机会了。
这天下,上哪去寻一个与他这么相似的人呢?
这一刻,他决定不去问她的秘密,就好似她也从来不曾问他的秘密一般。
他手指闲着,又玩起了她的发,俯首在她发间轻吻,喟叹一声,“往后,不许随便亲人。”
李凉茉茫然抬眼看他,她亲谁了?
劭云太子顿了一下,补充道:“狗也不行。”
“……”李凉茉真没想过答应让她以身为饵的劭云太子会连狗的醋都吃,难不成上辈子是泡醋坛子里的?
这个念头刚一生出来,她便愣了。或许……还真是……
她轻轻笑了,揶揄他,“那……能亲谁?”
暗红的唇抿了抿,两人的呼吸离得又近了些。
毒虫飞快走进来,“我确定了,他中的就是成妖!可是已经中毒日久,我暂时没有解毒的法子。”
他把话说完,才觉得有点不对劲。
可是他眼前的两个人,在他进来的时候便飞速分开,他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劲来。
走到劭云太子面前催促他道:“我们快些回去,我得好好琢磨琢磨解毒。”
他看了李凉茉一眼,决定先解了成妖,再来管毒女的事。
“稍等。”李凉茉取出纸笔,把记忆里的解毒~药方写下来,“公子看看这个药方是否能有用。”
她不爱配解药,当时毒虫配成了之后,高兴地与她分享,她才看了一眼,记得大半,却不确切。如今给毒虫倒是正好。
这里面有些药得毒虫才能寻到。若她的法子不管用,还得靠毒虫出手。
毒虫才不觉得她能解成妖,随手接过去,看一眼,便往袖里塞。
忽地整个人僵住,把纸抽出来,小心翼翼地展开,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地看,面上没有半点表情,手里的纸却颤动不止,“你……你从哪里来的方子?”
李凉茉笑道:“我答应了夕颜,要帮她解毒。”
她这话等于没回答,毒虫却自动觉得是她在答应了之后琢磨出来的。
小心翼翼地把方子叠好放入怀里,他定定地看向李凉茉,“如此天赋,别学毒了,跟我学医吧。救人比害人好。”
李凉茉:“……救人也比害人难呐。”
作者有话要说: 毒虫:当我徒弟吧?
李凉茉:……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