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苏亦宁是被疼醒的。
指尖处犹如被针扎的刺痛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耐烦的睁眼,却刚好对上一根带着点点血迹的银针。
“啊,啊~”
华湄手上一抖,眉尾上出现一道不浅的痕迹,今儿个她心血来潮的自己描眉,却不想败在了这道跌宕起伏的声音上。
华湄朝床上看了眼,一个“啊”字,硬是被他叫出了高山延绵之感。
“你做什么!谋杀啊~”苏亦宁抱着手指头缩到了床尾,像只因受惊炸了毛的小兔子。
月婳常年如冰山的脸上难得出现了裂纹,不过放了点血,算谋杀吗?
“姑爷,奴婢伺候您起身。”碧若仿若什么事也未发生,上前恭敬的道。
苏亦宁看着月婳拿了方带血的白色帕子,吩咐丫头送去大夫人的院子,他一怔,那血不就是从他指尖处取的么?
送去给母亲做什么~
威胁母亲?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为何取本公子的血送去给母亲。”
这个女人简直大胆,在他的地盘怎敢如此放肆!
看着少年张牙舞爪的模样,华湄笑的弯了眉眼。
这小公子怎如此鲜明,好生可爱。
碧若深吸了一口气,姑娘一大早便同她们说,姑爷年纪小,要她们多顾着些。
可她没想到,姑爷竟连这东西都不知道。
没有陪嫁嬷嬷过来,夫人原本是要给姑娘指一个的,被姑娘拒绝了,如今屋子里就属她年纪稍微大些,这替姑爷解惑的差事儿显然就落到了她的头上。
碧若面色微红,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姑爷,那是洞房夜的落红。”
“落红?”落红是个什么鬼!
话刚出口,苏弈宁便僵住了,他常在月下楼混,虽然连那些姑娘的小手都没摸过,但也曾听那里头的姑娘说起,落红不就是姑娘初夜的那什么……
少年脸色涨的通红:“昨夜明明没有……”
碧若打断他:“姑爷。”
苏弈宁眨眨眼,他原本就是一聪明机灵少年,只稍加思索便明白了她们的用意。
随后干咳了一声,这不就是取了他的血哄骗母亲么。
不过,倒是合他的意。
免得母亲再逼迫他。
可这事大可和他讲清楚嘛,怎非要在他睡着时趁人之危。
接下来,苏亦宁出奇的安静,华湄透着镜子看着面颊微红的乖巧少年,心下诧异,昨夜将他弄晕,今日又取了他的血,她以为,他定要大闹一场。
莫非,在憋着什么大招~
总不该是在害羞吧。
直到青衣进来为苏弈宁系好腰带后,他才凑近碧若小声的道:“那针上没毒吧?”
碧若莞尔:“回姑爷,没有。”
华湄勾唇,原来是在琢磨这个。
苏亦宁松了口气,转头朝华湄看去,昨夜的事他可都记着呢,这个女人,简直可恶,无比的可恶,白白浪费了老天爷给她的那张脸。
竟敢当着他的面把他弄晕!
眼看少年又要炸毛,华湄起了身:“父亲母亲还在等着敬茶。”
到嘴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苏亦宁眼里都开始冒火。
“劳烦夫君带路。”恍若看不见他眼里的火气,华湄走近他浅笑道。
二人相距不过半步,鼻尖处隐约传来少女的馨香,不似月下楼的姑娘那般芳香袭人,而是有一股浅浅的淡香,很好闻。
苏亦宁心中一滞,他怎么觉得,她在勾引他~~
不知不觉间,心里的怒气消散了不少,苏弈宁眼神一闪,不再去看面前那张勾魂摄魄的脸,转过头哼了声,大步朝外头走去。
敬茶~敬茶便敬茶,他要让父亲母亲瞧瞧,硬塞给他的这个女人有多么恶毒!
—————
方落堂
各房的主子都差不多到齐了。
苏氏主家共有三房,老太爷与老太太离世的早,如今的苏氏家主是嫡长子苏朝南,大夫人方卿卿,出自庐山方氏嫡系,二人夫妻和睦,未有妾室,膝下只有嫡长子苏轻原,嫡幼子苏亦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