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菀尚处于惊惶中没回过神来。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另一位身穿官服骑在马背上的年轻男子出现在院门外,官服的品阶象征着其不低的官职,刚刚还凶巴巴抓着姜菀盘问的一字胡官大人立马夹起尾巴谄媚着迎上前去,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回大人,这里小的都问过了,并没有线索,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猎户家和什么都不懂的乡野妇人。”
姜菀循声回头望去,一眼瞥见那骑在马上的男子,下意识的第一眼莫名觉得有些眼熟,恰好那人也同时看向了她,二人目光相撞,男子的瞳孔张了张,立马脱口而出她的名字,并颇为激动。
“姜菀妹妹!”
姜菀一怔,听着声音,脑子里关于对方的记忆一下子被调起来,曾玉黔,尚书大人的长子,姜菀儿时曾于国子监读书时,见过他几面,那时对他的印象就是一个个子长得高高的大哥哥,为人谦逊和善,彬彬有礼,期间他还随着他父亲去过姜府数次,经常带着姜菀以及几个妹妹在府上花园里玩,儿时的记忆瞬间涌入脑海。
不过姜菀只在国子监待了两年,后来再没见过彼此,没想到时过境迁,今时今日二人居然能够在此碰面。
曾玉黔二话不说利落得下马,立即吩咐所有人到院外去等候,他要和故人叙叙旧,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一时间院子里所有的官兵纷纷撤出,声势浩大。
眨眼间,只剩下姜菀和曾玉黔二人站在院中。
对方怔怔看了姜菀许久许久,确定就是自己曾经认识的那个人,只是有点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酝酿情绪许久方才开口,“那事之后,你不是随姜大人去通州了吗,怎么会身处此地。”曾玉黔一脸疑惑。
姜菀心中感概万千,最后只是化作一个礼貌的笑容,“说来话长……”
“既然不方便说,那玉黔也不多过问。”
姜菀再次抬头反问对方,“不过玉……大人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这样的穷乡僻壤之地。”
曾玉黔看出了她刻意的生疏来维持距离,忙开口道,“我还是习惯听你唤我哥哥,干嘛那么拘礼,我这次也是被圣上任命钦差大人带着任务出来的,奉命寻找画中的这个女子。”
说着曾玉黔拿出了身上的一张图,和刚刚那个一字胡大人拿给姜菀看的一模一样。
“她…是什么人啊,为什么要这样大动干戈找她?”姜菀好奇问。
“这……我不太方便说,总之是关乎到国家安危的大事,一想你肯定是没见过的,”曾玉黔往里看了看,是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小木屋,“你一个人住在这吗?”
姜菀顿了下还是摇了摇头,她刚刚已经回答过那人,如果现在扯谎一定会被怀疑,于是将刚刚的原话再回答一遍,“还有我相公…不过他进山了,一时半会不会回来。”
曾玉黔错愕了下,十分震惊,当即着急质问,“他们把你嫁进了山里?”
姜菀摇摇头,最终还是没瞒住,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对方,“那个家我不打算回去了,玉黔兄也千万别告诉他们我在此地。”
“你放心,我不会跟他们说的。”曾玉黔还是感到十分惊讶,更多的还是觉得可惜,像姜菀这样生得貌美,有学识有修养,若不是家中遭遇了变故,随随便便都能配上京城里任何一个王公贵族……甚至包括他在内。
现在居然沦落于此,过乡野村妇的生活,穿着打扮平平无奇,实在是令人唏嘘和惋惜。
想到这,曾玉黔心底闪过一丝心疼,连忙从兜里掏出一袋沉甸甸的银两来,抓起姜菀的手来放在她手心里,“我出门急没带多少,这些你拿着,备身上用。”
“不,我不能要。”意识到里面是银两,数量还不少时,姜菀慌乱了赶紧要推还回去。
“快拿着!”曾玉黔执意要给她,“玉黔小时,姜大人曾指点一二,感悟颇深,我打从心眼里敬佩姜大人,也相信他从不曾干那同流合污之事。况且,你是我最喜爱的妹妹,这些银两就当作我为数不多的新婚贺礼吧。”
姜菀还是摇头不肯要这些银两,她哪能平白无故收下这些呢。
“拿着吧,备在身上用,总会有用得上的时候。”曾玉黔说完,为了不让她拒绝,大步朝外头走去,并吩咐手下人备马继续向前搜索。
等姜菀追出来时,对方已经骑上了马,一手扯着缰绳对她说,“妹妹保重。”,下一刻马儿踏起四蹄奔向前方,扬起一地灰尘。
一众官兵们浩浩荡荡跟随在后,姜菀站在院门口望着那个方向,手心里是真实的沉甸感,此次一别,应该是此生都不会再见,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心中忽然添了些多愁善感。
景琰回来时,日落黄昏,带了一些野生冻梨回来,姜菀正在擦桌子,看着他往桌上啪嗒放了些什么,正好奇着抬眼一看竟是前几天吃过的冻梨,一个个被冰霜包裹着,看着晶莹剔透香甜可口。
“你好像挺喜欢吃这个的。”景琰一边收拾着自己的狩猎工具,一边装作不经意间说,“今天没打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