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水从后面的假山处走出来,她忙完了就不见玉芙,见她来小佛堂还以为玉芙是来找陈霄的,不由朝着玉芙眨了眨眼,低声笑道:“娘娘,太子爷刚到了咱们景阳宫,您赶巧出来了。”
梁顺是个圆滑的小奴才,趁晴水说悄悄话的光景,不由一下跌在了小佛堂的雕花木门上,哐当一声,突然晕倒,很长时间苏醒不过来。
玉芙忙宣了太医,但是太医枕完脉,也只是说脉象平和,说不出个堂子瓤子来。
玉芙着急的要命,正要差晴水去找太医院院判,忽然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声。
一转身只见陈霄一身金蟒朝服,像是阎罗地狱一般冷脸走过来,脚步声平静冷漠。
见到他这幅模样,玉芙心里不由一阵心虚,上辈子她就是误会责打了谁,也断断不会害怕陈霄,可是重生这辈子,她越是想珍惜陈霄,对他的感情就越发的谨慎胆怯。
再加上梁顺在小佛堂这里昏倒,她更是责无旁贷,一时间玉芙心里就涌起各种慌乱,一双莹润的眸子里也带着六神无主。
陈霄睨了梁顺一眼,一眼看到梁顺儿打抖的手,就知道这奴才为了不让玉芙进小佛堂,所以故意装晕,再想起玉芙那张吓得有些苍白的脸儿,陈霄不由对地上装晕的梁顺甩了冷脸。
玉芙转头,瞧见陈霄冷脸阴沉,不由垂下了眉眼,她觉得陈霄一定是生了自己的气,毕竟他下的命令,她率先拂了他的颜面,是个男人就会来气的。
玉芙咬着下唇,陈霄转身,径直推开了那小佛堂的门,朝着身后的孙公公吩咐道:“把他送到邢慎思领罚。”
玉芙听了不由心里一阵难受,上辈子的他是从来不会舍得罚她的,如今却是冷脸加惩罚的。
她深吸了口气准备转身,刚拧过去半个身子,腕子就被一双炙热又力道极重的大手抓住了,“周玉芙你就这般讨厌孤?至于见了就走的程度?!”
听到这话,玉芙不由有些吃惊,有些结巴道:“你不是让我跟着孙公公走?”
陈霄见她一双杏眼恍恍惚惚,半截的雪白手臂因为秋风冻的有些微微发红,不由抓住她的腕子,用宽大的袖给她挡住风,随后冷哼一声,“孤这辈子都未曾说过一句让你走的话,只是你一直吵着要去找代……”
话说了一半儿,他又停住了话题,扫了玉芙脸儿一记,淡淡道:“你若喜欢,孤今日就叫人整修这佛堂。”
玉芙听了不由眼底浮现出一抹笑意,有些温柔地说到:“我原本想赏月的,你若是有空,我们去从小佛堂上阁楼,那里是最佳赏月的地点。”
陈霄见她笑靥如花,不由一怔,随后却率先进了小佛堂,她第一次这般主动,他又怎会舍得拒绝?
阁楼四面都是风铃,一轮明月半悬在西空,玉芙眯着眼,被风吹的有些冷,本能的想要往角落避风的地方去,只是不料陈霄竟在她身后,绣鞋一下踩到了他的长袍上,玉芙忍不住要后退,却被他紧紧箍在怀里。
陈霄垂首敛着眉眼看怀里的小人儿,一双大手紧紧捏着她的腕子,肤如凝脂,光滑晶莹,这种触感让陈霄的眸色一下变得浓沉,圈着她的手也更收紧了些,看着她的眉眼,不由一下将她逼在角落凸起的廊柱上,薄唇逼近她的,香甜柔软,这是他爱极了的,若非怕她冷,他最后一丝理智怕是也要坍塌决堤了。
他深深的盯着她,脑中不由浮现出大婚那日的场景。
那时他们在父皇和母后的跟前对拜,进了洞房后,他亲手剪下她的一缕发,跟他的一起用黄金绣金蟒的丝带缠在一起,这是民间的结发习俗,皇家并不做,可是他将她看作发妻,想要跟她百年好合一辈子,所以特意加了这一礼节。
再后来,他与她洞房,她的每寸肌肤都如凝脂一般娇嫩又滑润,他失了神蛮横的弄哭了她,他其实并没有回过神儿,甚至失神的如同当年上战场那般的刚猛骁勇,直到后来她哭红了一双杏眼,哭的可怜兮兮的,他才温柔了许多。
他觉得自己不是什么重情的人,可是那一晚,他却看了她一“夜,觉得这辈子的发妻就是她了。
只是她心里中意的却是他八皇兄代王,甚至多次当着他的面儿描摹代王的画像,那一刻他心里的残忍乖戾还有孩子气全都被那股飞醋激发出来,恨不得要手刃了代王陈子高……
玉芙被他紧逼在墙角,跟他那双威严冷峻的眉眼偶然对视,其实她并没有细细的看过他,如今在月光下,她倒是看清了,一双瑞凤眼,如同古潭的寒水挑剔又冷厉,通身的萦绕着阳刚威严。
玉芙抿唇低头,却被他大手紧紧擒住,掌心炙热又烫人,只是半晌却听他声音暗沉低哑道:“你身子不好,我送你回景阳宫。”
玉芙被他用大氅包裹的严严实实,根本就是走不了路的地步,玉芙不由扬唇笑,“太子,妾如何走路?”
陈霄挑眉,弯身打横将她抱起,稳稳的下了小楼。
待路过小佛堂时,玉芙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她一定要找到那封遗书,再也不让聂灵再伤害陈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