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为了制服神没剑,各路神仙都聚集在了一重天,希望能守住最为根本的地方。
数位有话语权的凑在一起商量应对之策,打算把邪剑引过来画阵降伏。
本以为事情继续进展下去会天|衣无缝,没想到棋差一招,不认主的神没剑早就已经划破一神的血脉强行与他建立了联系。
那时即将成形的众神之战,便是在这样出其不备的情况下被攻击的措不及防。
被强行关联的,便是那位为恶喊恶的征勤上神!
冰极甚冷,雪色不融,占地一千七百丈的千里之外寸草不生,生人无法而存。
雪顶接近顶峰的整个一重天为神没剑的棺椁,十万八千位大大小小的神,已在此和剑体相互制衡镇压八万年。
他们为拥护天降守卫天神界而死,死无全尸不得善终,当日的神祗怨气不散无法聚灵,终成堕神。
一种算得上天罚的东西。因为未曾放过自己,神识清除最初时还是神,时间越久则越像人。
与神没剑相杀的数年,神仙陨落的不计其数,邪剑之下的亡灵日益剧增。
如若不能亲手把他们斩杀的邪剑搅碎至灭,那他们生生世世都不得为六界中的任何一物。
可堕神终究不再是神。
最初时他们守在冰极山下、山顶,以及是一重天,神没剑一有异动,亡灵便如数上前上演他们在消亡前的一幕。
只是上演的结局却反过来了。
万年前他们一一死在邪剑下,万年后的假象里他们把神没剑砸断抽魂剥灵压制。
如此反复、无终无止。
每产生一次这样的虚体众神之战,他们的怨气便会消散一分。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之后他们很可能就会以极度安生的模样和神没剑相互压制,回归宁静不起涟漪。
可问题最终出现在了时间上。
“八万年的日日夜夜,终归还是太长了。”桃夭道。
先前看人身上都是细小的伤口,不能摒弃君子之道给前胸后背上药,总能给手臂手腕上吧。
也不知道往日是厌灼华爱受伤还是小索太调皮爱受伤,厌灼华行囊里药物倒是齐全。
软磨硬泡说服“我不疼,无碍,无妨”的人让自己上药,桃夭拿着小药瓶眼都不敢眨的给厌灼华吹伤口。
唯恐下手重了,不疼的人也会忍不住喊疼。
厌灼华垂眸看着他的小心模样,心口有些泛软。
耳垂那里的半个月亮又在眼底了,像对方珍而重之的不忍弄疼他一样,他也极为认真的盯上了人的耳朵。
不过提起堕神,厌灼华倒是还有印象,昨日他独自去冰极时,那万道和声便说了“无尸无骨终成堕神”。
“你别看我耳朵,”桃夭停下手里的动作,抬眸不满:“看我行吗。”
“……”厌灼华虚握成拳到手边假咳,别开目光看其他地方,问:“八万年太长,之后呢?”
桃夭又不满的说了一遍看我,这才接着道:“最初时他们确实心存恨意,觉得非要彻底了结了仇恨不可,但存在的时间越久,他们也更像人了。”
十万八千位神仙,谁先成为堕神不知,但率先堕了的便在山根处扎根,常年守着这座冰山防止有异。
在一轮又一轮无休无止的战争中形神俱灭的定是不在少数,众多亡灵老实了,独留下了这几百个还在人间的。
山根处发了芽长了草,又有了树起了房屋,一砖一瓦像极了人间。
因为时间太久了,这被剩下的几百个堕神开始忘记自己是怎么死的,忘了恩怨,安安心心的做起了凡人。
——甚至于有了孩子。
记载上说,堕神当时像什么,后代便是什么。
所以他们的孩子都是人,由此也更加想不起自己曾是什么了。
想不起自己曾是天上神祗,想不起自己曾身死剑下,他们只是或讨人喜或讨人厌的人类。
喜怒哀乐七情六欲,真实的令人发指。
“那明明是他们与冰极上的各位有关联,为何遭殃的是小孩儿?”听了一脑子的小索为幼童不服,半途问道。
桃夭摇头,说:“正是他们与冰极的各位关系匪浅,遭殃的才更应该是孩童。”
“为何?”厌灼华不解。
桃夭正色答:“堕神既为十万八千位里的其中之一,那便是要到魂飞魄散也不能忘记众神战。但他们忘了,且心安理得的过起了凡人生活。”
“所以,”厌灼华蹙眉,手捏紧了杯子,“这是在报复?”
幼童是生人,相比于这些堕神还较为好控制。
“对,”桃夭点头,又道:“不止一次。”
小索震惊了,道:“什么叫不止一次?他们想成为人好好生活,那些神为了报复堕神们忘了前夕种种报复一次也就够了,还想几次?”
“几次?”桃夭嘴角扯出冷笑,声音泛冷,“数不清吧。”
“灼华,”看出人有疑问,不待人出声桃夭便问道:“我不在的这两日,你定是去过冰极吧?”
厌灼华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