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想下床?”厌灼华衣衫整齐的将桃夭拉到榻上,如是问道。
日光从没关严的窗户里射进来,整间客房里都异常亮堂,以至于二人脸上的任何表情与喜欢都无所遁形。
桃夭任他压着自己,双手牢牢扒住他肩膀,防止人只是跟自己开玩笑下一秒又会跑了似的。
“我不想下床,”他说:“你也下不了床。”
厌灼华挑眉。也确实,认识那么久了,始终没真正尝尝身下人到底是何种滋味,也不知道会不会特别软。
不觉间整个识海都开始极度不正经了起来,天马行空的。可他这样想,桃夭脑子里也同样差不多。
“打来打去的多伤身,你躺平,我保证不弄疼你、还让你走不了路。”说话间,桃夭趁人未有防备手上猛地一用力,变成身下的当即换了个人。
反正他们“压来压去”的也习惯,厌灼华老老实实的躺着,唇轻启:“你妄想。”
“行,”桃夭点头:“那咱先不说这个。”他目光灼灼,把手伸向厌灼华里衣,手指抚上了他左边锁骨:“你去个妖界去那么长时间呢?我都回来快两天了你才想起自己有个道侣是不是?”
厌灼华按住他胡作非为还想要更过分的手:“提起道侣,我记着回来还要跟你算账。”
衣服里的手猖狂的很,按不住,最后厌灼华胳膊一软,随人去:“南征将神竟是这般大胆无畏,连和无亡界主谈情说爱都要昭告天下,唯恐别人不知道吗?”
此话一出桃夭的手霎时老实了。他想起了在六合銮殿与天降争辩时,天君说你想给别人一个名分,别人愿不愿意还不知晓。
一想起厌灼华兴许是不愿,他就心里发堵的厉害。
“对啊,就是怕别人不知道。”桃夭身体一歪,从厌灼华身上下来,侧躺在身边将人抱住,明明不是晚上却有了一副要安眠熟睡的意思:“怎么啦?你是不是不愿。”
说了否定答案,这人铁定要闹上一番,但直接说愿意,他又一定会把尾巴翘上天。答案来回推敲,厌灼华没想好怎么开口。
他不说话,旁边人却是一分一秒都憋不住了。
“哼,”桃夭轻哼引人注意,语气泛凉:“你还想藏着我。去趟妖界寻个人去了小一月,又不想让我面世……”
话音适时断掉,委屈的宽松有度,语气酸的也恰到好处。
厌灼华每每都知道他会撒娇,却每每还是会被惊到:“我说什么了?”
“你不说话可不就是这样想的。”
“……”厌灼华瞥他,说:“蛮不讲理。”
“你看,你还凶我。”桃夭义正言辞。
厌灼华:“……”
狗|日的。厌灼华心里如是想道,嘴里却说:“我如若真是不愿还说什么负责,我闲得慌?”
桃夭舒服了,用因为乱蹭而显得有些凌乱的脑袋蹭厌灼华,真狗一样。
忽而,他问:“你第一支思骨笛给谁了?”
厌灼华:“……”
“刚才在你身后一头畜牲头发的就是商壹吧?长的真妖孽,眼角还有一个勾人的绯色小痣,丑。”桃夭抬头,眼神直勾勾:“你上次说了没给他,是不是真的?”
厌灼华:“……”
离的那么远,连小痣都看见了,观察的可真仔细。只是什么畜牲头发……厌灼华深觉得为原形其实真的不是人的商壹说句话。
“他原形是狼,全身无一丝杂色的雪狼首领。”厌灼华解释:“母亲是蔷薇成妖,他是原形时花卉在眉心,人形时就是那颗眼角痣,也不知怎么长的,可能原形与人形的位置不……唔。”
“你闭嘴吧!”桃夭掐住他下巴恶狠狠的亲了一口,让人说不出口:“你知道这么清楚!找收拾!”
怎么说跟商壹也来往了有三万年之久了,这时间都够凡世换无数次的改朝换代了,就算他们两个都嘴硬谁也没说过你是我朋友、我是你至交,可心里的一席之地是有的。
因此厌灼华知道他父母、以及见过他原形并不奇怪。
但此时与眼前人说什么都没用,桃夭眼看着真的要气死。
厌灼华看着他,抿唇,千言万语凝汇成一句:“他性冷淡。”
看人嘴巴动了,转而还想去堵的桃夭一愣:“嗯?”
外人就是用来损的。防止道侣再撒泼,厌灼华识相的不再替商壹说话,而是面不改色:“男女、不男不女,只要是能以性别界定的,谁敢碰他、他就打死谁。”
“……”桃夭不可置信:“这什么毛病?”
“不行吧,”厌灼华语气淡淡,话极度凉薄:“真不行那种。”
说完他又找死的接了一句:“跟你不一样。”
桃夭:“……”
而被一张门板拍在门外的商壹如今正坐在隔壁思索妖生,他手里发狠的捏紧茶杯,看起来非常想弄死厌灼华。
当时客房门严丝合缝的关在一起,除了他之外,旁边那只胖鹌鹑比他还要懵然。
可再如何懵,公子不靠谱,她总要肩负起照顾妖界君主的责任。
所以这才有了现下商壹阴沉着一张脸、坐在隔壁的一幕。
“商先生,”气氛太诡异,小索干巴巴的笑了声:“你放心,殿君就是那样说说,天黑之前绝对会出来的。”
闻言商壹凉凉的扫她一眼,他不接这句,只道:“你先离我远点儿我就放心了。”
小索:“……”
小索看了看自己已经离那张桌子两丈远了,鹌鹑脸一皱,真觉得他有病,但思索间还是任劳任怨的又退了两步。
忽而,商壹抬手揉了揉鼻子,然后他没头没脑的冷笑:“你家公子那个畜牲肯定在骂我。”
小索:“……”
不管真畜牲还是假畜牲,小索说的是对的,厌灼华关门时说想尝试不想下床是什么滋味,还有什么事明日再说,都只是说说罢了,实则他不会真让人这般等着。
加之,从桃夭知道商壹不行开始,他立马就把厌灼华从床上拉起来说接待客人了。
因此出山入世公子的身影出现在隔壁时,商壹恰巧听到桃夭求证似的问厌灼华:“他真的不行?”
厌灼华道:“嗯。”
商壹:“……”
现在这间客房里有四个活的,其中小索还没步入成年鹌鹑,依旧算半个孩子,厌灼华八万一千岁,那从自己来到之后眼神就始终不太友善、如今却是带了些怜悯意味的神仙不知道多大,不过应当是没自己年长。
商壹沉默的想了想自己十一万岁的看尽世态炎凉、看破世间红尘的年岁,大度的微微一笑,没跟这两位小兔崽子计较。
“既然来了,”商壹友善道:“那便开始吧。早处理完我早走,省得碍你们的眼。”
小索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第一次在没有人解释的情况下,明白了商壹来此处的目的。
当即,她小脸正色,立马上前两步端坐与桌边。专等着无字天书过来了。
为了以防万一,不待桃夭开口,商壹对她道:“何时中了以假乱真,时间大致往那时说就可以。我带你回去,小无亡他们去你识海,你再醒来时便是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