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阮星鸾赶到的时候,耗子他们已经把出院的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
看到她满头是汗地跑过来,耗子的爸妈都特别过意不去,感激道:“星鸾,你先坐下休息会,耗子他爸去办退院手续了,很快就好。”
阮星鸾接过周婶递过来的水,喝了两口,呼吸顺了很多。
她笑笑道:“周婶,我没事,耗子哥怎么样了?”
躺在床上的耗子笑道:“好多了,我受的伤不重。星鸾,谢谢你。”
阮星鸾垂眸,她不希望大家对她抱有这样的感激,可是她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便不多说什么,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衣角。
没多会,牙签也赶了过来。
牙签是个苦力,重的行李都给周叔和牙签了,阮星鸾和周婶一起扶着耗子。
从病房离开后,几个人拦了辆出租车,阮星鸾小心翼翼地帮着周婶把耗子塞进车里。
一辆车坐不下那么多人,阮星鸾和牙签两个人骑自行车回去,她习惯性地蹦上牙签的后座。
“坐好了没?”
阮星鸾点点头,“好了。”
路上,牙签开口问她:“在贺家待得怎么样?”
“挺好的。”
阮星鸾从小就不是话多的女孩子,大部分的时候她都是安安静静地听别人说,牙签也见怪不怪。
牙签放心道:“那就好,星鸾你要加油,像屿哥一样,加油考出去。”
突然提到宋屿,阮星鸾才想起好像除了第一天和宋屿打了个电话外,这几天两人都没有联系了。
宋屿很忙,实习毕业一大堆的事情,可能没时间找她,她也不想打扰他。
两个人抵达周家,吃了饭后,周叔周婶又买了一堆的东西。
三个人像往常一样聊了会天,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牙签和耗子两个人在说,牙签说了学校里最近发生的事情,耗子听得直乐。
牙签说:“等你好了,咱们还是九中最酷炫的仔。”
耗子笑道:“好。”
四五点钟时,阮星鸾才从周家离开。
她没有直接回贺家,而是回了巷子里的那间屋子。
屋子日渐潮湿,一进去就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湿臭味。阮星鸾简单把屋子打扫了一下,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
什么也没干,就坐在门口发呆。
以前外婆还在世的时候,时常给她唱民谣,阮星鸾不自觉地哼了起来,好像外婆还在。
思念如洪水猛兽一样,突然就袭裹了她全身,阮星鸾嘴里涌过一阵苦涩,眼眶处湿润,却一滴都没有落下来。
她仿佛困住了一般,无法自拔,直到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她看了一眼备注,傲娇的小少爷。
犹豫了十几秒,还是摁了接通。
贺旭问她:“你在哪?”
“在家。”
“知道了。”
这个电话打得奇怪,挂得也十分奇怪。阮星鸾没有多想,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半个小时后。
贺旭从车上下来,小李叔叔把车子停在巷子外面,开口道:“少爷,就是这了。”
贺旭看了看幽深昏暗的巷子一眼,皱了皱眉。
他不明白,这么潮湿的地方,怎么能住人。
越往里走,越觉得凉飕飕的,夏天倒还挺凉快,就是不知道冬天该怎么过。
在一家屋子前停下,小李叔叔说:“少爷,这里。”
门是开着的,贺旭一踏进去,阮星鸾就十分灵敏地回国头来,目光诧异地看着他。
像在质询:“你怎么来了?”
方才进门,贺旭就已经将屋子里打量了一下,破烂的锅碗瓢盆,被醺得发黑的墙壁,到处都是阴暗潮湿的味道。
破旧得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他在阮星鸾回过头的那一瞬间,及时收住所有视线,淡淡道:“梅姨担心你一个人回家不安全,让小李叔叔过来接你。”
本来应该提前问一下的,但是贺旭知道她这人的臭脾气,问了也白问,所以干脆直接过来了。
“你收拾好了没有?要帮忙吗?”贺旭见她手上还拿着抹布,主动开口道。
她摇头:“不用,很快就好。”
阮星鸾将抹布简单洗干净挂好,从里面出来,贺旭跟着后退几步。
从巷子里出去的时候,遇见几个小孩。
小孩指着阮星鸾骂骂咧咧道——
阮星鸾,没人疼。
爹坐牢,娘难产。
天生就是个扫把星!
阮星鸾听见这个的时候,面色平淡,反倒是贺旭按捺不住地生气道:“吵什么吵,再吵把你们都抓走卖掉。”
小孩听见这话之后,吓得赶紧跑了。
从巷子里出来,再回到家里,两个人都安安静静的,什么话都没说。
阮星鸾回来后,跟平常一样对梅姨说:“梅姨,我先回房休息了,晚饭我已经吃过了。”
梅姨想劝她再吃点夜宵,被贺旭给拦住。
梅姨问:“怎么了?小姐心情不好吗?”
贺旭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心情不好,不过显然看上去不是很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