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晰的长头发没有了。
剪得极短,贴耳根,刘海碎碎地搭在眉上,突显得一双眼睛比从前更大更亮。
“你真的是去拍戏了吗,确定不是去拍变形计?”林答不可置信地将她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人也瘦了一圈。”
“瘦了好上镜。”夏晰对着林答一笑,摆摆手拒绝了来接行李的保安,自己提着东西进了门。
她走到楼梯前,林答还在门外若有所思地呆杵着。
“林答?”夏晰叫了一声。
林答回神跟上来,眼神扫在她提着箱子的,细细的手腕上。
忍不住说了一句:“都快不认识你了。”
“变化有那么大?”夏晰眨眨眼,主动跟她说起自己的短发,“剧本演到后面,临时加了一个情节,我演的角色要对着镜子用剪刀把头发一点一点剪下来……”
当时导演还担心夏晰接受不了,酝酿了好几天,才去跟她商量这件事。
林答听傻了眼,想着夏晰从前那把好头发,免不了一脸惋惜:“你可以用假发呀。”
“那样效果也会假。”夏晰挽过她的手,走进房间里,“还有噢,我跟你讲……”
好朋友一聊起来,就没有停得下来的时刻。
“那你现在回来了,”说多了拍戏的事,林答总容易想到那个也经常泡在剧组里的男人,“陆冕什么时候来看你?”
“我没告诉他。”夏晰轻描淡写,她趴在床上,脸不经意侧过来,下巴瘦得尖尖的。
“吵架了吗?”闺蜜之间毋需避讳,林答发完愣,便直接问出口。
“没吵。”夏晰说完,自己倒是也发起了呆。
有时候,她其实很希望自己内心困扰的,是一些吵吵架就能解决的事。
能吵也好……
肩膀一沉,林答挨过来,把下巴搭在了她的身上。
“不说这些了,没什么意思。”林答换了张精神奕奕的笑脸,“晚上组个局,把大家叫出来玩?”
夏晰没能拗得过她,自己确实很久没有参加过朋友的聚会了。
许久不曾与这些朋友交流过近况,在俱乐部里的包间见了面,她们倒没有变得生分:“晰晰又拍戏了?”
得知夏晰这消失的半年都是在剧组度过的,一个两个都很关心:“什么时候上映?我们包场去看。”
还笑嘻嘻地先后来摸她的短头发:“真剪了啊。”
一群人在耳边亲亲热热地聊着天,夏晰始终淡淡笑着,浅浅的红晕浮在脸颊两边,她不时喝下杯子里的酒。
聚会不过半场,她人已有些微醺,软趴趴地倚着林答的肩,看她们玩骰子打扑克牌,氛围分外热闹,她的心却很安静。
“不行我要去上个厕所,夏晰快替我打这一把,”输的人脸上要被涂鸦,赵阳阳脸上画满了小乌龟,他赶紧借口尿遁,“输了算我的。”
说是这么说,夏晰稀里糊涂被推上牌桌,她不擅长这个,没有悬念地输了一把又一把,赵阳阳人却还迟迟不回来,大家自然不会放过她:“那只能画你脸上了哦。”
嘻嘻哈哈的笑声响起来,林答发现时已来不及,她看着成了花脸猫的夏晰,“你们别欺负她!”一句话刚脱口而出,却发现夏晰自己都在傻乐。
林答也笑了,转头看向紧闭的包房门,骂道:“赵阳阳这个狗东西掉坑里了,还不回来。”
她话音刚落,那房门就被推开,探入一张惨不忍睹的涂鸦脸,正是口中的那个“狗东西”回来了。
“快看看我在外面遇到了谁?!”他兴冲冲地大声说着,把身后的男人一把拉了进来。
林答猝不及防,看到那人的脸,一愣,想阻止已来不及。
“哇——”旋即包间里就此起彼伏响起了尖叫声,“大明星!!”
没有人知道陆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知道夏晰好久没带过他一起聚会,陡然又见了他,大家都兴奋不已。而他笑着挥挥手,回应了她们的热情,目光带着目的地在房间内搜寻一圈,最后定定落在某处。
角落的牌桌边,夏晰喝得有点多。
她倒在不知谁的身上,手里抓着一把牌,地上也散落了几张,小小的脸蛋被黑色马克笔涂了一道又一道,滑稽得让人夸不出可爱来,眼皮也懒懒地耷拉着,仿佛对正来临的一切浑然不知。
那一刻,陆冕的眼神暗了暗。
玩得挺开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