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大军班师回朝,先驱队伍经过洛阳,在城外安营扎寨略事休整。
洛阳百姓踊跃劳军,一时之间热闹非凡。
郑夫人这次又是捐献了大量的药品,并且为阵亡和受伤士兵捐献出了一笔数目不小的抚恤银,得到了朝廷的褒奖,一时家里贺客盈门,热闹非凡。
一直忙到了傍晚时分,郑夫人才送走了最后一批来访的女客。
她刚在房里歇息了一会儿,婆子就送了拜帖进来:“夫人,门房说乔大公子和林二公子求见,先投了拜帖,人正在门房候着。”
郑夫人听说是这两位来了,忙扶着丫鬟的手挣扎着起来:“老爷不在家,请他们来内院吧!”
这两个都是她的后辈子侄,来内宅见也是无碍的。
约莫一盏茶工夫,婆子就引着乔夙和林二公子进来了。
郑夫人在阶前迎接,见乔夙本来就不白,如今更是晒得如黑炭一般,倒是更像男子汉了。
林二公子本来是个极清俊白皙的少年,如今依旧清俊白皙,只是脸上的婴儿肥似乎没那么明显了,轮廓也更俊朗了,而且个子似乎也长高了一些,
她一见这两个后辈就喜欢,道:“都快进来吧!”
丫鬟献了茶后,郑夫人又问乔夙和林二:“晚上有别的安排没有?若是没有,就留在我家吧,我家的厨子备办的洛阳水席在洛阳城还算有些名气。”
乔夙瞅了林二一眼,见他没有拒绝之意,便笑着道:“那我们就叨扰姑母了。”
郑夫人当即吩咐丫鬟去厨房传话,安排了晚饭,又看着乔夙和林二用了些点心,这才问起了平定天神教叛乱之事:“肃州那边到底如何?真的擒获了天神教教主和西夏主帅么?”
林二似是有些疲惫,瞧着无精打采的。
乔夙看了看他,道:“肃州那边的叛乱已经平息,如今朝廷军队除了回京的先驱队伍,其余都留在那边垦荒戍边,每年按人头分发抚恤银子,军饷也按照一般军饷的三倍发放,应该会平安一段时日。”
其实大周和西夏大战一触即发。
“天神教教主和西夏主帅的确被咱们俘虏了,如今已经押解到了京城。”
其实这两位身份特殊的俘虏,如今都在洛阳城外大营中秘密看押。
这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外面越来越暗,屋子里也有些光线黯淡。
丫鬟进来,用火折子一一点着了东西两侧的枝型灯,屋子里一下子亮堂起来。
郑夫人和乔夙说着话,眼睛不由自主看向林二,觉得林二瞧着有些不对劲儿。
方才屋子里光线暗看不出来,如今亮堂起来了,就能看出林二脸色苍白,嘴唇也有些干燥,而且色泽浅淡,整个人坐在那里,越发显得瘦削,都有些楚楚可怜的感觉了。
郑夫人忙问道:“林二郎这是——”
林二翘了翘嘴唇,笑了笑:“姑母,没事,我就是这段时间有些不舒服。”
乔夙迟疑了一下,道:“他在肃州受了伤,伤口还未痊愈。”
林岐在肃州遇到了好几拨刺杀,多方人马一齐出手,前防万防,他到底还是中了招,背部被刀锋掠到,添了道刀伤。
若是一般人,伤口早就好了,只是林岐体内余毒未清,因此伤口愈速缓慢。
郑夫人忙道:“我家生药铺子里有坐堂大夫,我让人请他过来瞧瞧二郎。”
乔夙忙道:“姑母,不用了,您忘记我自己就是大夫了么。”
郑夫人笑了:“这倒是。”
乔夙直接问郑夫人:“姑母,怎么没见周姑娘?她回京城了么?”
郑夫人把乔夙和林二当自家子侄看待,也不避讳,道:“她没有回京城。如今我们老太太带着二房的人从鄂州搬到了京城,住进了兰庭,似锦就算回去,也没地方住啊,倒不如在我这里长长久久住下去。我的意思是让似锦出嫁前一直住在我这里,等将来发嫁,再看看要不要回京城。”
她这是故意把话说给乔夙听的,若是乔夙有心,知道似锦如今在周府的境况,自会托人求娶似锦。
乔夙却没领会郑夫人话中之意,点了点头,颇为客观地说道:“京城居,大不易,周世叔官居吏部尚书,宅子却也不甚大,如今添了那么多人口,自是屋舍紧张,只是委屈了周姑娘。”
郑夫人:“......”
这孩子怎么不开窍呢?
倒是林二有气无力开口道:“周大人西邻乃国子监的朱曦和朱大人,朱大人年纪老迈,已向朝廷上表要告老还乡,他家的宅子怕是要出售,姑母不如尽快派人进京,请周大人去和朱大人商谈此事。”
郑夫人眼睛一亮:“二郎,消息准确么?”
林二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弱:“消息准确。”
郑夫人当即叫了管家进来,吩咐管家连夜赶往京城,去梧桐里见周胤禀报此事。
她了解周胤,他善于经营,手中并不缺银子,而是因为梧桐里的宅子有价无市,很难买到,因此得了这个消息,须得赶紧抢先。
郑夫人刚安排好此事,丫鬟就来问把晚饭摆在哪里。
郑夫人懒得费事了:“就在这里吧!”
林二待郑夫人回到罗汉床上坐下,轻轻问了一句:“姑母,就咱们三个人用饭么?”
似锦呢?她怎么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