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谈罢正事,都有些放松。
似锦仰首透过蜡梅枝条看上方挂的八角宫灯,觉得梅香幽微,如梦似幻。
林岐仗着个子高,伸手折下那枝蜡梅,递给了似锦:“要不要再转转?”
似锦“嗯”了一声:“再走一会儿吧!”
两人手挽着手,在幽微梅香中慢慢走着,放松地在蜡梅林里转悠了好一阵子,这才一起回去了。
明日便是大婚第五日了,按照皇室婚俗,皇太子夫妇还要行“盥馈礼”,然后皇室婚礼才算完成。
林岐去浴间洗澡去了。
似锦叫来通晓皇室礼仪和历代史书的李竹,问她大周立国以来历代皇太子的盥馈礼都是如何进行的。
李竹略一思索,便从第一代皇太子的盥馈礼开讲。
林岐洗罢澡来到寝殿,却见似锦正在与李竹商议明日的盥馈礼,便走了过去,道:“民间行盥馈礼,新娘拜见公婆要用一只豚,进献于公婆席前,而公婆以室之事授予新娘;在皇室没这么麻烦。”
他走到锦榻前,挨着似锦坐下,道:“明日咱们一起去福宁宫,你奉上一道烤乳猪,然后咱俩陪父皇母后用了早膳即可。”
似锦笑盈盈道:“父皇母后宽容大量,我这儿媳妇当得省心省事。”
林岐微笑:“那是因为母后当年被苏太后折腾狠了,以至于产生了逆反心理,决不在礼仪上为难儿媳妇。”
他说着话,淡淡看了李竹一眼。
李竹和另一个女官李兰相比,虽然忠心耿耿,办事靠谱,而且为人淳善,却不够机灵,比如方才皇太子穿着白绫中衣进来,她就该退下了,偏偏李竹一直等到被林岐冷眼一瞟,这才醒悟了过来,忙带着幽兰和香祖退了下去。
似锦想起林岐从工部作坊带回来的新农具,不试一试,她总觉得心里痒痒的,道:“小凤凰,咱俩明日再找个时间,去后面花园试试那些农具,那些农具若是好用的话,就在全大周推行......”
林岐也不说话,专注地看着似锦,听她说话,他的眼睛很亮,眼神又专著,似锦原本正说个不停,察觉到林岐温柔的眼神,心脏猛地一跳,整个人有些酥麻,身子也有些软。
林岐凑近似锦,在她耳畔轻轻吻了一下,道:“似锦,睡去吧。”
声音低沉,带着泠泠余音。
似锦整个人都酥软了,却依旧嘴硬:“那你......你得穿......穿女装......”
林岐笑了起来,笑容天真,偏偏又让人心跳加速。
似锦一时看呆了,话都说不出来了。
“既然你不愿去床上,”林岐欺身压下,“那就在这里吧......”
第二天一早,似锦和林岐穿着常服,预备乘了辇车前往福宁宫。
李越跟着伺候,觉得皇太子和太子妃这小两口今日有些怪,根本不和对方说话。
说皇太子和太子妃是闹别扭了吧,可是他俩偶尔四目相对,皇太子耳朵变成粉色,而太子妃则低下头去。
洪武帝昨夜歇在大苏嫔和小苏嫔的永丽殿,早上起来,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眼下还有青晕。
许皇后本来懒得理他,见他这模样糟心得慌,就命人上了一盏参茶,亲自奉给了洪武帝。
林岐和似锦行罢盥馈礼,恭请洪武帝和许皇后起身一起用早膳。
似锦扶了许皇后,走在后面。
林岐陪着洪武帝,走在前面。
他看了洪武帝一眼,觉得有些不对,再一看,发现洪武帝脸色发青,眼白泛红,眼下有青晕且眼袋明显,分明是纵欲过度的模样,当下就有些生气,当着母后和白又胖的面有不能说什么,就轻咳了一声,看了洪武帝一眼。
洪武帝原本就心虚,被儿子这一眼看得心惊肉跳,总觉得自己多留一刻,就要被林岐给喷一顿,因此略用了两口红稻粥,便打算起身。
林岐察觉到了洪武帝的企图,看向洪武帝,一脸恭谨奉上一盏酥油牛乳:“父皇,您瞧着有些憔悴,把这碗酥油牛乳喝了吧,这也是儿臣一片孝心。”
洪武帝接过儿子的“孝心”,硬着头皮喝了,然后寻了个借口,命人摆驾,溜之大吉了。
许皇后嫌洪武帝碍眼,正盼着洪武帝走呢,见他走了,悄悄松了一口气,吩咐侍候的人退下,只留下王云芝和郑玉梅这两个亲信女官侍候。
她笑吟吟先去看林岐,发现林岐气色极好,原本就细白的肌肤更显得晶莹洁白,眉目清俊。
她再打量似锦,见她眼如波横,樱唇嫣红,肌肤晶莹剔透,分明是极幸福的小女子模样,心里颇为开心:这小夫妻俩看上去颇为恩爱,小皇孙或者小郡主应该不远了。
想到这里,许皇后更热情了,吩咐王云芝:“把糟鸭信和胭脂鹅脯摆到太子妃那边去。”
她刚才发现似锦喜欢吃这两样,各自夹了两次。
似锦忙含笑道谢:“谢母后。”
许皇后道:“自家骨肉,不必客气。”
又看向林岐:“小凤凰,母后让人给你盛一碗野鸡崽子汤,配豆腐皮馅包子吃,好不好?”
林岐“嗯”了一声。
许皇后忙吩咐郑玉梅:“快给小凤凰盛汤!”
一时用罢早饭,许皇后含笑道:“我今日宣了女道士进宫宣讲《道德经》,就不留你们小两口了。”
林岐和似锦起身,行罢礼退了下去。
回到东宫,林岐看都不看似锦,直接去了寝殿。
似锦挥手不让侍候的人跟着,也进了寝殿。
见林岐正在解下腰间玉带,她忙走上前,抱着林岐的腰撒娇:“小凤凰,昨晚对不住啦!”
林岐过了一会儿方道:“白又胖,你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