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真身不出王都,必在为当朝国运镇压前朝,好叫那移花接木不会断掉”
“又正因前朝皇子到了当朝依然会享有权利,所以国师才会赶尽杀绝”
林行韬说得嘴唇发干,以凡人之躯走了老长一段路的身体也隐隐作疼,但他心里激动。
国师罪证如山
他收剑一拜,大声道
“岂有前朝,又岂言当朝”
“皆为一朝矣”
这就是一个大临。
天际震荡。
国师说[你是前朝皇子,与当朝何关]
林行韬则要用事实告诉他,他林行韬今天就要以前朝皇子之躯登临当朝皇位
“这大临,自古以来就是本皇子的领土”
他慢慢收拢发自内心的笑容,严肃宣告道
“国师有罪,欺天大罪,其罪百年。”
一言而定生死
天意应承。
国师松开了府君禁制,整个人猛地跪倒于地。
漆黑而虚幻的锁链从天上伸出,将罪人牢牢锁住。
天要等林行韬登基后,把罪人交给真龙天子发落。
众人哗然。
林行韬则看了一眼凌卿卿。
自他登上五色祭坛后,凌卿卿便一直静静立在最后一个台阶上。
她说“你吓到我了。”
林行韬反问“你是说在殿里我被废位的时候”
她摇摇头“我大概知道圣旨是你故意让给我的,也知道你应该不会出事。我害怕的是你刚刚掉下去的时候”
林行韬打断她“要是我真的摔死了呢”
卿卿抿唇一笑,拿初次见面时林行韬说的话回他“有时候下大雨天空中还会下鱼呢,下点人算什么”
她自己停了下来,有些发怔。
在林行韬疑惑的视线中,她晃晃头,递出圣旨“快点吧,我总怕有意外发生。”
林行韬则笑话她“哪有两个太子的道理,我要圣旨无用。”
“你当你的太女,我当我的皇帝,不冲突。”
“国师想必也很好奇吧,修道者究竟能不能成为皇帝。”
他信步走到祭坛前。
这座祭坛也就和以前那座小道观差不多大小,郁以青葱,穆以华丽。
两道长联垂下“歆而降福,弥万祀而无衰;臧其擅美,咏天音以顾怀。”
桌上木牌又有“据彼河洛,统四海焉;本枝百世,位天子焉”的小字。
林行韬仓促之间,没有祭礼,没有祭文,什么都没有,这样着实对天不敬。
但有大气运和天命在身,岂会怕获罪于天。
他质问上天都问过好几次了。
但他站在那里,陷入了沉思。
“卿卿,祭文怎么说,庄严肃穆一点的,以后说不定是要载入史册的。”
卿卿也想了想,提示了一下“你说过的那个故事里,诸葛亮骂王朗的。”
于是林行韬点了香,说
“自渊帝以来,盗贼蜂起,奸雄鹰扬,社稷有累卵之危,生灵有倒悬之急。”
两个人同时一笑。
林行韬表情一肃“身为皇子,扫清,席卷八荒,万姓倾心,四方仰德,既以权势取之,又乃天命所归也”
“谨择吉日,登坛告祭,受皇帝玺绶。”
“抚临四方”
天空蓦然一震。
好简陋的仪式啊。
祭祀者仅一人。
旁观者也仅一人。
林行韬这样想着,手腕上、锁骨处却渐渐发烫。
手腕上的凤凰活了过来,羽翼一振,展翅而飞
锁骨处的盘龙舒展身躯,龙吟悠长,腾飞入空
位格参天而长。
林行韬笑了。
他感受到了。
洛水城。
东陵郡。
西陵郡。
百姓、军队、世家。
岂真是孤家寡人
岂是独自受封
“欲得鼎者,独木不成林”
没有民心、没有军心、没有世家相助,怎能称帝
凌卿卿眼中,林行韬身后延展开了一片山河虚影。
还有无数人影。
他们站在林行韬的身后,安静地注视着他。
凌卿卿看见了死去的凌铭煜、萧合穗,还有持枪的武将。
她还看见了很多很多。
若这些是老师在这个世界的羁绊,老师会为此留下吗。
老师那么讨厌抛弃百姓的行为,他如今要成为帝王了,又怎会抛弃百姓
林行韬回眸,看了她一眼,然后看向天空。
天下气运滚滚而来,聚于头顶。
宛如华盖,遮天蔽日。
作者有话要说 就当是加更吧嘤嘤嘤。
国师我觉得自己还能苟一会儿。
不会那么简单就结束的233
文言文部分改自三国演义、南都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