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霜留在族长大宅里陪子葭玩了两个时辰才最终能离开。他叼着药包,听着肚子咕噜噜地叫,小跑着赶回洞穴。他已经很饿了,得赶紧撒好药粉然后出去捕猎。
把系绳咬散,暮云霜拱了拱那堆药包,却嗅到有一包气味不一样,很是陌生。他疑惑地化成人形,拿起那包药,发现触感也与其他不同,并不像是粉末。他打开油纸包一看,里头还分了两小包更小的,夹着一张字迹熟悉的纸条:
两日一次,与蜂蜜同服。
暮云霜已经习惯了。子蓁总是这样,把他打得吐血之后再给他各种奇怪的药。去年他把他踢上一棵树,井口粗的大树硬生生被他撞断了树干,脊背痛得走路都不顺畅,他回去趴在洞穴里休息一夜,第二天身边就多了一罐活血化瘀的药膏,抹在背上过了小半天他就恢复了。可是事后子蓁又告诉他那罐碧绿清香的药膏是青皮蛤蟆的背膜做的,让他浑身不自在了好久,直到他按耐不住地去问了药阁长老,结果被他座下的小丫头嘲笑了好一阵。
腹中饥饿的咕噜声让暮云霜回过神来,他晃晃头,把字条随手扔到角落,拆开一包药包,里头装着三根新鲜草药,切去了根须,清洗得很干净,一点土屑都没有。暮云霜撇撇嘴,不去想别的什么事情,记住药草的长相后,他掐下一小片叶子放进嘴里嚼了嚼。
下一秒他就吐了出来。
嗓子眼被浓郁苦味彻底侵占,暮云霜欲哭无泪,他已经知道为什么子蓁特意交代这药得与蜂蜜同服了。
抓到一只野猪吃掉大半部分后,暮云霜把剩下的猎物拖到洞穴里就出发找蜂蜜。当初为了做张熊皮褥子他可费了好大劲了解那头大棕熊的行踪,循着那时的记忆,他花了好些时间找到蜂巢,没有了棕熊的骚扰,它似乎比他记忆中更壮大了许多。现在的难题是,他该怎么驱逐那些个个都有他一只指爪大的蜂,他可忘不了那头熊为了蜂蜜被蛰成了什么样子。
他惆怅地在蜂巢不远处坐了下来,已经有一些蜜蜂开始戒备地聚集在一起,嗡嗡作响地挡在他与蜂巢中间,他只能无奈地扫扫尾巴。鹿群的存在使擒风林灵气浓郁,连小小蜜蜂都如此有戒备之心。在柔软地面上卧久了,春日午后的暖风吹得他昏昏欲睡,他干脆把脑袋搁在爪子上,就着饱食后的倦意打起盹来。迷迷糊糊地睡了一阵,他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碰到他的肚皮。他以为是蜜蜂来驱逐他,连忙从朦胧睡意里惊醒,站起来抖抖身子。
隐约间他看见一个小东西从他身边窜了出去。暮云霜找了找,什么也没看见,那就是躲在了树后面。他在空气里闻了闻,确实闻到了一些陌生气味。
于是他重新卧了下去,对着那棵树,脑袋搁在爪掌上,竖起两只圆圆的耳朵,尾巴在地面上轻摆,做出整幅邀请的姿态,不管树后那个陌生的来客看不看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