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茗点点头,疑惑地看着他带着满身气势骇人的隐忍火气拂袖而去。她摸摸自己饿到不再能感觉到饥饿的肚子,等了好一阵,才敢摸黑溜出去找颜诗芸。颜怀信让她以后要“更加”小心,想来他以前说的,她可以去找他要朝廷的文书看,应当是无法实现了。
风茗不敢触他的霉头,似乎也知道些什么的颜诗芸总是可以问的。颜诗芸领着她到厨房,找到些剩下的饭菜,边摸着她在冬天长长了不少的头发,怜惜地看她饥不择食,狼吞虎咽。
“我把这些热热你再吃呀。”
“生火太麻烦了。”
风茗并不在意这点小事。在她很小的时候长晴就让她嚼过几次在冰天雪地里冻得梆硬的生肉,除了差点把牙给硌掉,吃得筋疲力尽,浑身发冷,也没吃出什么毛病。比起这,她更关心昨天的不速之客,和今天颜怀信的异常。
“你也别光吃这个,不然把这盘吃空了,待会还得多收拾个盘子呢。”
“你知道昨天夜里皇帝为什么来找颜怀信吗?”
她嚼几口因为低温凝固了油脂,有些发腻的肉,混着冰冷的白粥匆匆咽下肚,问。
尽管已经了解了风茗的性子,颜诗芸还是时常会被她不知天高地厚的称呼惊吓到,她明明学什么都很快,可是她来府里这么久了,还是学不会该如何称呼那些需要她们时刻保持谦卑姿态的人和事,除了老爷和夫人,也许只有他们才是她真心尊敬的。当她们偶尔说起颜府的大少爷时,她就从来只叫他“颜怀信”。
“你至少得喊一声'陛下'吧。”
颜诗芸苦恼地看着她憨头憨脑的吃相。还想着要出去闯荡呢,这冒冒失失的,可别还没能在府里长大,小脑袋瓜就给砍了呀。
“噢,”风茗吃饱了,舔舔一嘴油渍,饱足地放下空碗,“那昨夜皇帝陛——下——是去找他干什么啊?”
“我怎么知道,”颜诗芸把她用完的碗筷拿着,从灶台里摸了点草木灰丢在碗里,往院子里走去,准备从井里打些水上来清洗,“也许是年关快到了,要他这城令好好准备什么过年的事吧,谁知道呢。”
“啊,快过年了。”
风茗看颜诗芸提水的动作很是费力,便上前帮她一把。她摸到她的手是冰凉的,不禁为自己把她从被窝里叫起来感到些歉疚,于是想要拿过她手里的碗筷来自己收拾,却被她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是呀,不知不觉就要过年了。”
颜诗芸看她面露迷茫,也是心软,要不是抽不出手,真想揉揉她的头安慰。想起这,她心里忽然涌起点自豪。风茗刚来颜府的时候可是不让她到碰她身上的任何一个地方的,现在她甚至已经可以揉她的头顶了,连她这个不习武的人都知道,那里可生着一处性命攸关的穴位。
风茗和她蹲在一起,看着她很快把一副碗筷清洗干净,手也冻得发红。把水桶扔回井里,碗筷放回厨房,她们互相挽着臂,朝颜诗芸的住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