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露恨声说完,竟真从眼角落下一滴泪,晕染了眼周的妆容,更显楚楚可怜。遗憾的是在场并没有人看她,颜怀信在自顾自喝酒,颜诗芸只管低头伺候他,风茗惊愕的目光钉在他们身上根本移不开,沈星离在一旁事不关己,只看着风茗彻底惊呆了的模样无声发笑。
“你真这么说?”
颜怀信问得散漫,颜诗芸可半分都不敢怠慢。她给他满上一杯酒,恭敬回道:“回公子,那日我观公子回府后精神不佳,已回房休息,她们却在公子院外交头接耳,鬼鬼祟祟,以为是什么来路不明的女人,怕扰了公子清净,才出言呵退。”
“她们是陛下赏给我颜府的乐府女官,你的眼力也别都拿来赏花了。”
“是。是诗芸见识短浅,有眼不识泰山,只以为乐府的女官大人都是矜持守距的倾城佳人,这两位大人如此‘热情’,倒教诗芸错认了。”
颜怀信哈哈大笑,揽着颜诗芸的臂膀在她手臂上拍了拍,喜爱之心溢于言表。颜诗芸不敢有任何反应,只是把头低得更低,几乎浑身都烧得发烫。
“如此说来,只是一场误会而已,”颜怀信搂着臂中佳人,神情愈加无所顾忌,“你们互有言语往来,便算扯平了,风茗贸然动手,才是坏了规矩,扣她这月的月钱,再罚居后院柴房一月,这般惩戒,母亲看可还合理?”
“此事因你而起,你做主就是。”
颜意岚语气平淡地把这事了结。这样处理,看似把风茗罚得不轻,实则是把那两名女官放低至与侍女一般的位置。她们面上始终毕恭毕敬,但心里定是极不服气的,风茗也是个烈性子,这几人说不定以后还会惹出什么事端。不过他要跟百里晏清犟,那就犟着好了,她才懒得管这小孩子过家家似的胡闹,她的儿子钻起牛角尖来,连风茗都比他成熟些。颜意岚给颜襄使个眼色,让他把风茗带走,目光转向两名多事的歌女。
“还不谢公子为你们主持公道?”
“多谢公子。”
“多谢公子。”
她们在地上挪了挪膝,对着颜怀信的方向行礼。颜诗芸无话可说,只朝身边庇护了她的公子低了低头。
好不容易熬到宴席结束,颜诗芸扶醉得不轻的颜怀信起身,看他推开她独自向颜意岚走去,立刻脚底抹油,恨不得化出原形逃走。她跑到风茗住的小房子一看,就这一会功夫,居然就已经人去楼空,门窗紧锁。她徒劳地拍拍门,欲哭无泪。她只能去后院的柴房找她,却在转身后看见颜怀信领着那两歌女走进院里。好在这三人看也不看她,颜怀信左拥右抱,被两位温香软玉簇拥着径直走进房中。颜诗芸松了口气,拔腿往后院柴房赶去。
突然亲近府里的一个小小侍女,是为了排挤那两从天而降的歌女,打压她们的威风,让她们别以为领了道圣旨就能在堂堂颜府作威作福。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而风茗还没成长到能看懂男女之情的年纪。她只能看出席上颜怀信对颜诗芸的亲近,颜诗芸低着头,非常害羞,她简直以为他们之间真有一段感情,但这怎么可能呢?
她坐在柴房的茅草堆上,有些迷茫。突然柴门被人推开,来的是一位绝对可以为她答疑解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