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
她连忙跪坐起,剥开油纸,没有一丝犹豫地把那枚血红色药丸吞入腹中。
“从今日起,你永远不可违背我的命令,否则你会死得比在这妓院终老一生更凄惨万倍。”
玄霏的话语让被她吞入体内的血咒生效。初蝶强忍着心脏被无数股奇异力量包裹交缠的恐惧,浑身颤抖着重新跪到。
“是……大人。”
“明日陈峰平的尸首被发现后,你知道该怎么说。”
“是。李庆喝醉了酒,强闯冷晖阁,与陈峰平起了争斗,陈峰平不敌,被他扭断脖颈而死,他被吓醒了酒,带着尸体逃脱,意欲潜逃。”
玄霏点头,接着问:“若是有人问起可还有另一人在场,你如何作答?”
初蝶凝神思索,回道:“陈峰平不可能与第二个人同来,始终只有他们两人来过冷晖阁。”
“李庆不可能轻易认罪,他要是一口咬定,你很难辩驳。”
初蝶脸色苍白地点点头,“该如何应对,请大人指点。”
“我给你画一张画像。官府来盘查的时候,你便告诉按察使,是画中人来过。”
初蝶连忙起身,为他拿来笔墨。玄霏下笔如飞,不多时便画好了血蔷薇的画像。
“是个女子?”初蝶讶异地问,随即反应过来,“是了,这傍晚我在阁楼上曾看到她出现,以为她是鸨母派来的人,或是其他院里的姑娘,有事要见我,但我忙着准备见陈峰平,就没有下楼迎接,也不知她来这院中干什么。”
初蝶跪坐在一旁,冷汗已浸湿满背衣衫。这画中人定是魔教中人,魔教怕是已暗通官府,画这人是要官家明白,此事实为江湖纷争,要官府不要插手。然而李陈两家经商为主,少有人习武出名,况且又早有利益纠葛,这又不那么像江湖中事。何况一旦通报官府,官府就无法轻易隐瞒事态,总要找个嫌犯出来顶罪。莳花馆的鸨母应是要做这替死鬼,而李庆看似从中撇清,陈家却因此和李家结下血债,日后两家若是争斗,定将两败俱伤,对魔教更是大好。
“你知道就好。”
玄霏说完,起身准备离开。初蝶惴惴不安地起身相送,却被他抬手止住。
“做你该做的事。”
初蝶惊惶地低低应了一声,回到案前,记住那张画像的每一处细节,又照着画了几遍,确保万无一失之后,赶紧将纸页焚尽成灰。
她惊魂未定地躺在床帐里,一夜未眠,眼看着窗外渐升起晨光,直到一声尖叫打破寂静,应当是李庆丢在附近的尸体被看见了。很快,李家,陈家,官府的人都要到她这小小的冷晖阁中盘问。再过不久,她会成为莳花馆的新鸨母,以往欺凌她,嫌恶她,嫉恨她的人,统统都要向她跪地谄媚,以祈求她的怜爱为生。
一想到这,她对性命握于他人之手的担忧都冲淡了好些。扭曲的痛快让她不禁露出微笑,含着笑意起身梳妆打扮。镜中的她,美貌动人,容光焕发,她笑着为自己插上最后一支簪子,作为向所有害过她的人复仇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