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霏深沉地睡了一觉。醒来时已是深夜,车厢不断微微晃荡,隐约传来马蹄声,看来仍在继续赶路。筋骨里的疼痛散去许多,他倦怠地合了合眼,再休息一日应当就能痊愈。
“你睡了两天一夜。”
纪无情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他连忙挺身坐起。
“明日这时候才到湟中,你可以再休息会。”
纪无情闭着眼睛打坐。玄霏看他心情还算不错,便又躺了回去。他睡意已褪,便只盯着车顶,百无聊赖地东想西想。
忽然,外面起了一阵骚动。几声闷响和呵斥响起,像是有人打了起来。
“去看看。”
纪无情说。
玄霏承了命令,钻出马车,看旁边一辆马车里也钻出一个骂骂咧咧的教众。见到他,教众立刻收敛神色,恭敬地对他行礼。
“怎么了?”他问。
“那妮子不安分,又把绳子弄开了,”教众对他禀报,“属下办事不力,扰了少教主休息,请少教主恕罪。”
玄霏皱皱眉,“为何不打晕她?”
“是教主下令,让我们故意不把绳子捆得太牢,她若想逃脱,就狠狠教训她。但得留着她的性命,养祭司的蛊。”
“教训?”
玄霏有一瞬变了脸色,不过听他们知道祭司在她身上养蛊,就放下了心。这帮精干教众里本就无淫邪之徒,就算有,在知道这事之后也不可能胆敢对她心生邪念。
“是,”那教众始终低头,没看到他的神情变化,继续老老实实地禀报,“她习过武功,还有点不好对付。”
玄霏大致明白了事情缘由,一时都不知该作何感想,挥挥手让教众退下,钻回车厢里。
“师父,”他对纪无情叹道,“为何要故意折磨她?”
“不然长路漫漫,岂不无聊,”纪无情睁开眼,看他的目光很是戏谑,“你要是见过她看见我拿着这剑把玩的表情,你也会觉得有趣。”
“……”
玄霏没有学到他这故意惹人生气的癖好,此时只能无言以对。不过至少纪无情还让她好好活着,这点小事确实无关紧要。
“怎么突然关心起一个人质,”纪无情佯装什么也不知晓,只是在关切他而已,“看来你也很无聊。”
“您要用她来威胁长晴吗,”玄霏避开他的话锋,“长晴不是已经身在囚中了?”
“是,也不是,”纪无情说得悠哉,“确切来说,她身上带着蛊,已经算是祭司的人了。”
玄霏明白他的意思,可又觉得他的话听起来有一点奇怪。他略过这难以厘清的纠结,问起更加重要的事:“祭司特意要把她抓来,是要养什么蛊?”
“谁知道?”纪无情毫不在意,“你要是舍不得她,就趁这一天时间最后去看看她,别把她活活气死了就好。”
“……”
他话里的揶揄之意越来越明显,让玄霏不堪招架。他正急忙想着还能再说点别的什么,纪无情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