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的那日早晨,子蓁给玄霏带来一把墨柄银刃的短剑。玄霏看出这是名器,没有吐露自己恐怕用不惯。
“与此剑成对的另一柄,我在风茗离开擒风林时借予她,也不知被她落在什么地方了,”子蓁回想着那时风茗和暮云霜一同向他寻求庇护,复杂的心绪压下了怀念从前时的温情,“你若是敢再弄丢了”
“不会。”
玄霏打断子蓁的自言自语,把这只比他手掌长半截的剑插进腰间,它秀气纤细得不像是兵器,再小些都能给女孩子当发簪绾头发用。这样短小的兵器,无法施展出他所习剑势的万分之一,他准备找个机会,交给风茗让她防身,他有背在背后的无秋就已经很足够了。
他突然想到,也许这剑本来就是这鹿想给风茗的,不知他又在顾虑什么,连这也要交给自己来做。
风茗望着子蓁的方向,对他行了拜礼。可子蓁透过斗笠的垂纱看得清楚,她眼中依旧空茫,仿佛只是被习惯遵从礼仪要求这么做,感谢之词也还是通过狼来对自己说。
“一路顺风。”
子蓁隔着斗笠轻拍拍风茗的头,她没有说话,顺着狼的指引和它一同登上马车。
玄霏亦对他拱手。他虽不喜欢他,但终归欠他一份救命之恩。
马车很快在消失在前方。子蓁即使知道会有比自己强大得多的长辈在远处照看他们,心中仍然荡着担忧。但愿能治好风茗身上伤病的人,也可以抚平她心中的疤痕。
规划的路线斜穿过狐族的南部国境,子蓁给了玄霏更加详细的地图,沿路较大的城镇被红墨圈出,其中皆有鹿族可提供帮助。他们出发的日子不巧,靠近一间繁华集市召开的时间,往日空茫的草原此时人来人往,狐族的官差士兵也排布至此,若非要赶上天虞山稍纵即逝的夏季,他们无论如何都应该等闭市再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