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自打他当上城主的那天伊始,便拼命地巴结富商、乡绅、上司。他竭尽全力,搜刮民脂民膏,致使民不聊生,百姓怨声载道,可这些,又有什么关系呢?因为平头百姓都不过是那毫不起眼的三成人,纵使他们将他白马湖骂的狗血淋头,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那一成人称赞他,便已足够了。
毕竟,这世间绝大多数的财富与绝对的权势,都只是掌握在极少的一部分人手中的,而通常能决定一切,改变一切的,都只是那极少的一部分人……
……
……
此刻,西关城主府中,依旧一片辉煌,灯明瓦亮,丝管之声,悠悠袅袅,瓜果飘香。
颖儿站在那里,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注视着这一切。
她的眼中已完全没有了神采,有的只是无言,与渴望杀戮,复仇,仇恨与哀伤交织在一起的复杂神色,最后,只融合成了一种神色,便是漠然。
看淡众生,看淡生命的漠然。
此刻,人命在她的眼中便是真的如同草芥了。
她可以毫不迟疑,毫不眨眼地杀掉在她面前的所有人,这城主府中的所有人,所有妄图前来阻挡她的人。
她是真地已经麻木了,此刻,鲜血,在她的眼中,在她的鼻中,在她的心中,也不过就是一种暗红,有腥味的“水”,她甚至可以毫不迟疑地喝下这些“水”,不过,她并不想,这些“水”是肮脏的,是腐败的,是散发着臭味,令人作呕的臭水,没有人会想要喝下它们,对她来说,这些“水”可以用来祭祀土地,不,这些臭“水”就连祭祀土地的资格都不配,因为,它们会脏了土地,就连土地,也是不愿沾染这些臭水的。
所以,当她浑身浴血,一身白衣已染成赤色,施施然站在白马湖的面前之时,白马湖却还仍未从先前的声色犬马之中回过神来,他仍是微眯着双眼,表情淫靡,望着前方。
他甚至已将颖儿错看成了他的歌女,他甚至微笑着,向颖儿伸出手去。
颖儿看着他,嘴角掠过一丝妩媚的笑,她竟然真地走上前去,坐在他的面前。
白马湖笑得更加淫荡了,他的脸色愈发潮红,他的手已不安分起来,已伸向颖儿。
颖儿一声冷笑,就在他的手马上将要碰到自己的时候,她已亮出了藏在身后的短剑。
剑光一闪,这一道剑光,似乎终是唤醒了白马湖,他的目光陡然一厉,大手一张,一把便捉向颖儿拿剑的手腕,同时,嘴中大喝一声:“你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