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年只是扫了一眼就瞬间失去了兴趣,也大概明白了这位黑人兄弟的来头在芝加哥尤其是密歇根湖旁边,经常会有黑人瞧准游客拿来稀奇古怪的东西让你买,你不买就会骂你,并且还会让你小心一些。
拦住林年的原因大概是看上了他这一身的穿搭价值不菲,毕竟小天女给自己男朋友挑的衣服虽然不会俗气地只按着大牌子货买,但真正能被她看得上的款式和作料的衣服从来价格就不会亲民就是了。
比如林年身上那件简单的黑t恤就是汉麻制的,而这个脏辫小哥也是识货的主,知道林年全身上下都有值得扒光跑人的价值,除了那双有些旧的耐克鞋,但抛开鞋品有些差外,林年从上到下都写着‘不差钱’三个字。
脏辫小哥喜欢的就是这类人群,他马甲上挂着的手机挂饰,就算是在cbd特区的高价店里也不过10美元,但如果是坑游客的话他能开上20美元的价格,这种强买强卖倒是类似于开车红绿灯时有黑人兄弟给你挡风玻璃上泼泡沫水开刷了。
不过不少钱包有货的游客见这一身纹身和脏辫,倒也说不定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认怂了——芝加哥可从来不是什么友善的城市,看枪击预警地点跟看天气预报一样平静的世道里,枪击案这种事情不要太正常了,正常人上街钱包里可都是会装50美元的“买命钱”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救你一命。
“不买,赶时间,麻烦让一下。”
不过林年可不会吃这一套,能跟他强买强卖的上一个家伙现在还被插在三峡夔门的江底当标本,但他也不会在街上发脾气,往前走了两步,脏辫小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shaod’给晃过去了,一旁有路过的玩球的黑人哥们儿顿时一声“!”配合战术后仰喊出来了,以对这利落的过人表示了崇高敬意。
脏辫小哥也不气恼,赶紧回头去追肥羊哦不,追林年,不死心地低头快速绕到前面去在林年面前倒着走,“看看吧,真的很便宜啊!这些小玩意儿,还有项链、戒指什么的,都是我奶奶纯手工做的,都只卖成本价,我还赶着卖点钱给我奶奶买药呢。”
“没钱,让开。”林年有些不太又耐心了,大概觉得对方影响到了他听手机对面苏晓樯说话。
至于什么奶奶纯手工做的,真会去信就是纯傻子了,这些夹克里挂着的所有东西大半都是赃物,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偷来抢来的,属于有什么卖什么,赚到的钱再去买叶子飞,就是这群街头帮派分子的生活常态。
脏辫小哥还在如数家珍,林年就在想进一步跨步把这家伙绊倒的时候,他的余光忽然停在了对方的脖子上,那黑色脖颈就跟展示柜的假人一样带了一大串各式各样的项链,镶金带银缀水钻的都有,甚至还有旧派的三套链式珍珠项链。
“?”
林年停下了脚步,他忽然站住了脚步伸手就拽住了脏辫小哥脖子上的其中一根饰品从垃圾堆中扯了出来。
落在林年手中的是一根暗红绳结吊着的牙齿,质地接近象牙但颜色更深邃,白中透着一些隐绿色,有种昂贵的质感。
“可以,朋友好眼光啊。”脏辫小哥赶紧说。
他不怕林年动手抢劫,就怕林年完全不理会他,看林年挑中了想要的东西赶紧游说,“这可是真正才弄到手的新货我是说我奶奶才做的新手工品,还热乎呢,看见那玉的质地没有,纯种的青白玉!正常价格可以卖到呃,应该几千美元不止?朋友你想要的话我便宜698出你了,不过能不能先松手来着”
被这么扯住脖子黑人小哥也感到有些不舒服了,也许真正不舒服的来源不是被这饰品拽住了,而是他忽如其来的窒息和压力感,就像芝加哥的太阳温度忽然上升了许多,连带着气压也大了不少
“这东西哪儿来的。”林年收回手,脏辫小哥反应都反应不过来,东西已经离开了他的脖子,他都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把东西扯过他的头的。
“bro(兄弟),我不是说了吗,这是我奶奶”
“说实话你能拿到行价十倍的价格。”林年看着手中静静躺着的‘牙齿’平静地说。
没人会信什么奶奶做的手工品这种鬼话,除非他的奶奶是混血种地下世界不可多得的‘匠人’,不过就算是‘匠人’也很少有能把纯血龙族的骨、血、角加工到这种程度的吧?
纯血龙类的牙齿,最起码是次代种级别的‘角’,为什么一个芝加哥本地帮派的黑人能弄到这种东西?而且还会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芝加哥的街道上。
“嘿朋友,买东西不问出处这是规矩。”脏辫小哥没被所谓的行家十倍诱惑,反倒是因为林年的质询异常谨慎地开始看周围,并且重新打量起林年了,大概怀疑这家伙是个钓鱼执法的chcaopd的人来录音套他罪证的。
林年终于皱眉了,正想进一步做些什么,耳边的手机里又忽然响起了苏晓樯的声音“林年,你还在那边吗?如果你先到的话记得多开两间套房,我们这边遇到校友了。”
“校友?”林年伸手示意面前的脏辫小哥暂时不要说话,并且做了个指口袋的动作示意这东西他要了,先稳住了对方。
“对,一个你绝对意想不到的校友。”
“是我认识的人?”林年一语就接近答案了。
“应该算是吧?我不大清楚你有没有印象仕兰中学的啦啦队队长你还记得吗?”
“不怎么记得。”
“唔”为什么手机那头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苏晓樯说“总之是新一级的学院的新生,2011级新生,是个很漂亮的学妹,我们在芝加哥火车站遇见的,她嘴里叼着100次快车的磁卡。”
也就是这个时候,林年忽然听见电话那边有一个陌生悦耳的声音似乎在不远的地方模糊地说着什么没有啦,还是学姐漂亮呀,手机那头是学姐的男朋友吗?一定也是个超级帅哥学长吧?
“等等,那为什么是两间套房?”林年又问。
“夏弥就是那个学妹的哥哥也和她一起上芝加哥来了,好像是放心不过她一个人来这边留学,要送她到去学校的火车站不过现在我们遇到了一点麻烦。”说到这里苏晓樯显得有些头疼,
“我们在火车站和她的哥哥走丢了,不知道他跑哪儿去了,打他电话也关机,一会儿你先到酒店跟路明非一起开房吧(“什么叫跟我开房?”一旁的路明非瞪大眼睛,但又被苏晓樯瞪了一眼),我和楚子航还得帮忙找人,芝加哥太大了,希望找到他之前别出什么事情。”
“嗯,你说的那个学妹那个新生的哥哥有什么特征吗?比如身上的穿着和随身物品什么的。”林年低头看着手中的牙齿项链问。
“可爱。”
“什么?”林年愣了一下。
“她说她的哥哥世界第一可爱?只要我们看见了就一定能认出来。”苏晓樯的话语里带着浓烈的苦笑意味,大概是觉得这种发言似曾相识过?
“还有其他信息吗?”
“亚裔,黑色中长发,发质微卷,年龄大概左右和我们同岁,但身高只有一米六八,体型偏瘦弱,她说她哥哥身体一直不好所以脸色有些病态的白,走散的时候身上穿着黑色的短袖衬衫内搭白色横条纹t恤,下身是休闲裤配白色的气垫球鞋,哦对了他还戴着一根家传的兽牙挂坠。”
“好了。”林年说,“我大概有眉目了。”
“这么快?(他一直都很快!手机那边路明非揶揄的声音若隐若现)”苏晓樯有些意外。
“只是碰巧罢了。到时候我迟一些和你们碰面,我说不定能帮上忙,找到了人我会打电话给你们,手机随时保持信号通畅。”林年简单说完后挂断了电话。
他再次抬头看向面前心里还在打算盘要不要坐地起价的脏辫小哥,这一次没有再嫌弃对方身上浓厚的叶子味了,反倒是上前两步伸手揽住了对方脖子。
“朋友,打友情牌可不管用哦,我可是有职业操守呃。”脏辫小哥话说到一半就发现自己前腰裤袋里别着的吃饭的东西一松,然后硬硬的东西就抵在了他夹克下的侧腹。
他藏得好好的枪被人给别了,完全没办法反抗。
“校长说得没错,芝加哥的确是个不错的地方。”林年看着近在咫尺的有些僵硬的黑色脸颊在他耳边说,“这里被称为建筑之城,街道都是垂直设计的,这意味着小巷也会随处可见,这些小巷的特征也是纵深不见尽头,处理一些私人事情的时候很好用。”
脏辫小哥话都说不出来,看着侧面那漂亮男孩的脸颊,似乎是错觉的缘故,那双瞳眸里为什么会洋溢着阳光似的淡金色?
“前面走一下吧,麻烦了。”林年看向不远处的小巷口,语气平淡和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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