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王娇睡的并不好。
她梦见自己变成了美羊羊,在青青草原上被灰太狼追,她哭着跑了很久,还是被抓进了狼堡。
灰太狼烧了一锅水,她被扔进了锅里,热水包裹了她的全身,她想要喊救命,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就在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化了的时候,喜羊羊从天而降,一把把她从锅里捞出来。
画面一转,她们到了羊村,王娇刚准备开口跟人道谢,喜羊羊笑着扒下自己的羊皮,露出来明南那张阴沉的脸,他歪着嘴角,一脸的孤傲,伸手把王娇推到在地上。
“你离老子远点!”
王娇没想到会被饿醒的。
胰腺炎治疗的首要方案是禁饮食,用生长抑素静滴直到身体淀粉酶恢复到正常。
魏桥跟她说过,一般要禁食一周,如果症状减轻,也只能吃一些米汤之类的流质食物。
所以自从进医院那刻起,她就再也没吃过东西。
王娇撑着身子坐起来,靠在床头,过了好大一会,她的胃依旧是翻江倒滚,饿的难受。
太难熬了。
她拿出来手机,才五点钟。
王娇伸手拿过水杯,咕咚咕咚一杯水灌下去,饥饿感有所缓解。
她重新躺回床上,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可怎么办?
明南好像特别讨厌她。
王娇一直睁着眼到了六点左右,她听到外面似乎有人在吵架,便小心翼翼起了身。
经过明南床的时候,她还看了一眼对方。
人睡的很熟。
睡觉的明南跟清醒的他判若两人,王娇摇摇头,心说要是性格跟相貌一样讨人喜欢就好了。
出了病房就看到一群人围着护理站在说什么,魏桥站在几个人中间做手势正在解释,那几个人都有点激动,声音很大。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能说没就没了,你们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王娇立马了然,估计是昨天抢救的那个人没了,这些人又来找医院要说法。
近几年医闹的事件层出不穷,这些人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好好的人,怎么一送医院就不行了。
好好的人,你送医院来干嘛。
“好好好,大家的情绪我都理解。”魏桥一直都是很温柔的一个人,他年轻脾气好,但是在这件事上明显没有太多的经验,“很多病人马上就醒了,我们还要给其他病人做治疗,我知道大家对我们治疗有很多问题,这样吧,我们先去办公室谈,不要影响到其他人,好不好?”
他说的声音不小,但是没有几个人听。
那些人还在嚷嚷,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穿黑色短袖的女人从病区门进来,快步走到护理站那里。
“大家不要吵,我是这个科的护士长,有什么话我们去办公室说,不要打扰到其他病人休息!”
护士长明显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声音慷锵有力,一点都畏惧。
也许是等了这么久终于见到了一个领导,那些家属急匆匆的都凑到了她面前,叽叽喳喳的,像刚从鸡窝里出来的老母鸡。
护士长挥挥手,强势的让他们闭嘴,然后转身带人进了办公室。
王娇在远处看着这一切,等人离开以后,挪动着输液架到护理站。
此时昨天晚上的值班护士终于闲下来,她坐在电脑前面开始打昨天的清单。
“栾姐,这怎么回事啊?”王娇坐到她身边,嘴巴往办公室的方向努了努。
“咳,别提了。”栾姐四周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昨天16床那老爷子,胃癌晚期,做完全胃切除手术后突然就不行了,抢救了一早晨也没救回来,然后家属正不干呢。”
“跟你们有关系吗?”王娇又问。
栾姐摇摇头,“老爷子本来岁数就大,基础病也不少,当初主任给的建议是保守治疗,毕竟这么老了,在挨一刀不划算,是她们家属坚持做手术,这责任,谁说的准。”
“啊?”
“医生也不是万能的,也不能保证所有的一切都万无一失,说到底,都是命不好。”
栾姐感慨了几句,手上的动作一直没停,打印纸哗啦哗啦的从打印机里出来,几分钟以后停了下来。
说完这件事,栾姐奇怪的看她一眼,“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我睡不着。”王娇心里触动不小,她才十几岁,正是义愤填膺的年纪,遇到这种事理所当然的认为问题出在病人家属,“他们怎么能这样,太缺德了。”
“还是不能相互理解呗。”
王娇“哦”了一声,又想起昨天晚上的事。
她没吃饭,明南也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