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之事我看不出,但——”他的视线落定在那一对眷侣离开的方向,“槐树仙的身上,有两个人的内丹。”
“……什么?”穆唯诧异道,“他不是……他不是为了救知琴丢了内丹,差点没了命?”
这话说到最后,连她自己也不太相信了,讶然捂住了嘴。
莫非……这一切并非什么你情我愿,只不过是……一场骗局?
她想不通这三人之间的关系,正欲扶着清歌回去,而对方也在这时回神,一把推开她,失魂落魄地朝着瑾然消失的方向冲了过去。
见二人尚未离开,知琴敛去了周遭的结界,向司玉命徐徐走来,恭敬道:“听闻司道长是来自离此地不远的云来镇,而云来山也是仙山之一,道长你也是修仙者?”
司玉命细细打量她一番,摇头:“我只是碰巧在云来镇落脚罢了。”言毕他向穆唯挥了挥袖子,“阿唯,你陪着知琴姑娘罢,我有话与槐树仙人说。”
穆唯一听便惊了:“什么?!”
让她陪着这个看起来极度危险的知琴?
听得此言,连那前来搭话的知琴也面露不悦之色,但司玉命却径直朝着槐树仙走去。穆唯不知晓他屡次找槐树仙人是为了说什么,对方是知琴的未婚夫婿,总不会是……总不会是连他也看上知琴了罢?
她泄气地跺了跺脚,小声地“哼”了一句,头也不回地向着池塘边上走去。听得身后传来脚步之声,她不用回头也晓得是知琴跟了过来,狠声道:“你跟过来干嘛?”
知琴不望她,沿着石子路向下游方向缓步而去,最后停在了河水交汇的地方,“我有话与你说。”
“我?”穆唯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与我说什么?”
知琴不答,转头注视着她的眼,一双细长的眼锁在她的脸上,“你跟着司道长,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倒是把穆唯给问住了,她自然记得不久之前她还是云来山的大王,大腿一拍就要下山去宰了那个死道士,尽管后来发现那个字念“司”不念“死”,但这么长时间也叫习惯了。
不等她开口,知琴又道:“我修仙短短四十余年,但纵然是我也看的出司道长绝非泛泛之辈,你一个成仙还不知道要到何年的小妖跟着他,不觉得是在拖后腿么?”
“你……”穆唯一急红了脸,可对方却依然那般孤高而清冷。
诚然她是个不争气的主儿,活了三千年也还是只小朱雀,比起她那百鸟之王的阿爹阿娘来诚然次了不止一截,但她在云来山上也并非没有努力,至少以她的法力,拿下眼前这个凡人不在话下。
——当然,起初因轻敌而被两个小徒弟干掉的事不谈。
“你们凡人可真是好笑,我去哪里做什么,何时轮到你来下定论了?”她气鼓鼓道,“你有时间去管我,怎么不去看看河神,他都快没命了还记得你。”
知琴定定地瞧着她,眉间露出几分不耐:“我早已说过,我与他并无瓜葛,去拜托土地仙人也是为了让你们除掉他,怎么一个个好像来劝我似的?”
“你还真是冷血啊。”
“我从没有否认过。”
“……”
穆唯感到无法与她沟通,闷闷地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司玉命回来,遂一个人回了道观。
此刻约是未时,土地仙分明是主人,却与小徒弟们一块儿蹲在门外看蚂蚁,一问才知,是云染今日要走,收拾包袱时却心烦意乱,把香炉啊茶壶啊能给撞的都撞倒了。土地仙打不过她,只好缩在墙角里画圈圈,阿苏与阿芊素来心善,瞧着他可怜,便与他一起蹲了下来。
穆唯进屋之时,道观里是一片狼藉,云染则是收拾好了包袱,一见她来,笑着道别道:“阿唯我先走了。”
“你去追小二呆?”
“对啊。”云染微笑,“再不走就追不上了。”
不等她再次接话,对方已然乘风而去,土地仙瞧着灾星走了,高兴得恨不得手舞足蹈,蹑手蹑脚地跑进来,不禁大哭:“老夫的庙啊……”
他说完便开始收拾起了这篇狼藉,阿芊则是向着穆唯跑了过来:“阿唯,师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