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没说话抽回手,拉着撇绳驾着驴车掉头。
曹小柒忍不住多说了一句,“关大夫,生为大夫呢,比医术更要紧是医德。”
小姑娘声音奶声奶气的,说出来的话却十分有力。
“比医术,更要紧的是医德!这话妙啊!说得太妙了!”
关大夫目送着走远的驴车,摇晃着脑袋,捋着一把胡须把这句话反复咀嚼着,忽地脸色一黑。
“不对啊,老夫怎么没有医德了?老夫怎么就没有医德了!老夫哪句话说得不是实话!你你你,你懂得什么。”
气得跺脚。
…
“我们去仁和堂。”曹小柒收敛了笑容说道。
“不用了,姑娘,我感觉好多了。”江沅咳了一声。
曹小柒没说话,大眼睛复杂的瞅着崽的背影。
江沅没听见回话,只好顺从着姑娘的意思往仁和堂方向走。
仁和堂的大夫是老熟人了,曹小柒带着江沅进去正好看见刘掌柜,笑眯眯的过来招呼他们。
之后算是走了个后门,没用等一会儿就搭上脉了。
大夫微闭着眼眸,食指中指轻轻搭在手腕上,时不时微动一下,半晌睁开眼睛摇了摇头。
“倒不是怎么要紧的病灶,就是有些气血亏损,脾胃虚寒。脾胃乃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脾主升清胃主降浊……”
大夫说了好多文绉绉的词儿,最后好在说了句大白话,就是从前饿狠了,底子亏了,慢慢的吃些好的补起来就行。
曹小柒听得一头雾水,越听越觉着不对劲儿。
“没别的了?”
江沅心下一凛,更让他震惊的是心口好像半点都不疼了。
怎么可能!
老大夫没听明白,曹小柒干脆直接问道:“他让人打了一拳头,说心口疼,那会儿还总是咳嗽,是不是有内伤?”
“哦?”
大夫惊讶了一下,手又伸过去,“待老夫再切切脉。”
半晌睁开眼睛,一脸疑惑的摇头叹息。
“老夫医术粗浅,看脉象,似乎并无不妥。”
江沅前一秒才松了点儿的心,顿时又悬了上来。
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只听得见外头树上十分吵闹的蝉鸣声,嘶嘶的听得都耳鸣了。
曹家屋檐的烟囱里往外冒着阵阵白烟,饭香味儿跟着苗翠娥从端出来的盆里飘了出来,馋得人肚子都咕噜响。
“欸,奇了怪了,一群孩子都野哪儿去了,今儿这都过了饭点了,咋还不回来。”
“哼,早着咧。方才毛蛋回来抓了一把白面,说是抓知了猴去了。”苗老太半躺在摇椅上晃晃悠悠的道,“天热了,知了猴多。”
“正好今儿十五,填个菜,天黑了给他们用油炸了给大伙儿解解馋。”
“那得费多少油啊,娘咧,您想想咱以前过得啥日子,如今也忒惯着她们了。”
牛大妹听着了,一脸肉疼的从屋里头出来。
“还折腾白面儿,欠儿的,就让他们自个儿折腾拿火烤着吃了得了。”
听了这话,苗翠娥憋了憋,没憋住给笑出声来。
苗老太也一脸乐呵,金小梅进来的晚了。
不知道发生了啥,苗翠娥笑着跟她说了刚才牛大妹说的话,听得金小梅也忍不住乐。
“二嫂怕是想咱以前喝那稀粥清得几个米粒都数得着的日子了,那还有啥难的。”
金小梅抬了抬手里的筐子,“明儿给二嫂吃野菜,我这挖了一筐子,管够。”
牛大妹一脸嫌弃,一家子几个女人笑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