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真人神色动了动,试着问道:“莫非……这宝物已在张真人手中了?”
张衍微微摇头,道:“贫道却与此宝无缘。”
他把身一侧,以目光示意,道:“伍真人欲寻之宝,当就在那处,真人可自去看来。”
伍真人往他指点之地转去一看,见得那处有一枚晶亮丹珠,只是这一眼,就觉身躯之中神意似要飞了出来,就如那日掌门相召一般,吃惊之余也是万般欣喜,如无意外,此珠当就是他平都教渴欲寻得的宝物了。
因为急于将之拿到,他告罪一声,就快步行至近前,观察片刻之后
轻轻一抬手,也是想用法力拿动,可是这一试下来,却如微风撼动山,并无半分动静。
他怔了怔,思索一会儿,自袖中摸出了一件阵器,在周围布了一处禁制,见无疏漏后,就盘坐了下来,过得片刻,但见金光银华,灼灼大放,一尊如烟霞凝筑的法灵自肉身之中走了出来。
他本是压制住自己气息,但是法相一出,却是再难掩盖,好在方才布置了阵器,但脚下这处地界毕竟地脉灵机不足,在呼啸震动的灵潮之下,整座岛屿都是晃动起来,看去像是端坐在即将喷发的地火山口上一般。
陶真人此刻在青鸾●7座驾之内祭炼那虺龙精魄,四周有禁制护持,若有外力攻袭,立刻就能察觉,但只这等气机外泄,却是惊动不了他,故仍是沉浸在法力搬运之中。
但岛洲之上多数修士修为都低微,哪经受得起这般气机冲荡,个个都是坐了下来,勉强运功抵御。
那白衣文士未曾想又是这里来了一名洞天真人。也是暗暗叫苦,他自觉要是再这么下去,这处岛洲非要崩开不可,可自家偏偏无能为力,只得自洞府之内遁光而出,匆匆来至大塔阁下。苦求道:“张上真,小道这处修炼之地也经营了数百载,门下还有百数弟子,若是坏了,也不知往何处去,求上真垂悯,可否让那位上真收束法力。”
张衍看了远处一眼,伍真人实则还留有分寸,动静虽大。实则却是撼动不了这处岛洲。
不过再这么下去,倒很可能会将其自身气机宣泄出来,令东华洲上某些炼就元胎的洞天真人察觉,虽未必能知晓是何人在此,但引得其等注意,总是不妥,故是一抬手,一股玄气飞出。霎时笼盖头,也是无甚差别了。
他心忖道:“我道虺龙如何化身万千之后,还能保持一灵不灭,识意长存,本来以为是天生本事,原来还有依靠了此宝之故。”
他明白这丹珠之中肯定还有秘密,但只要知晓了非是那虺龙后手,那便不必深究了,边道:“此宝既又与妖魔无关,伍真人便请拿了回去吧。”
伍真人露出喜色,郑重道:“多谢张真人成全。我山门上下必记着这份人情。”
说完,打个道揖,连那阵器也不收取,就纵光飞起,瞬息间便没入天云之中。
张衍见他离去,也是回去塔阁之中修持。
半载时日转瞬即过。
青鸾车中,陶真人一抹走兽图,一条雪白虺龙飞了出来,不过细小无比,看去只一根发带长短,他伸出一根手指,其便在指尖之上绕游,状极亲昵。轻轻在其躯上一点,这虺龙精魄忽然飞去。
他自车驾之中走了出来。起目观去,见这虺龙精魄已是变作千丈之长,在半空之中不停绕游,并不断吸食四下灵机。
张衍也感应得这里变化,身躯一晃,已是站在在塔阁之外,他望向天中,笑道:“驾驭天妖精魄。平添一份手段,却要恭喜陶真人了。”
陶真人打个稽首。道:“得亏真人相助,未来溟沧派之事,便是陶某之事。”
张衍也不客气,道:“未来确有许多事需真人出手,待回程路上,可与真人明言。”
陶真人道了声好。一个呼唤,就那虺龙便自天中引了下来,装入走兽图中。
不过他却知晓,虽是将这天妖炼化成了精魄,但其修为还只能与元婴修士一斗。要回复元气,还需海量灵机。
此间事了,东莱洲又是灵机微弱,不是上好修道所在,两人也无意多留。临行之前,张衍把那白衣文士唤来,道:“这洲妖魔被灭,你已得了解脱,不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东莱洲海外岛洲这脉修士,本是他留下的制衡手段,按照他原来设想,至少也可阻缓虺龙聚形三、四百载,那时传得他道法之人差不多就可回来了结因果,可此时虺龙已收,至少数千载内,不会出现什么妖物了,这人即便是为自己打算,也算是有功,他却愿意给其一个择选机会。
白衣文士想了一想,东莱洲灵机实在太过微弱,他去之后,这些弟子却是前路渺茫,便道:“听闻东华洲外,灵机丰沛,上真可否带我等去往此处?”
张衍笑道:“这却容易,你一门上下,只要愿去往东华洲的,此番皆可随我回去。”
元蜃门,小涵心界山。
卫真人站在一块山峦大小的石碑之前,目注其中不言,她身后站着一名气质幽冷的少女,用面纱蒙住了脸颊,只露出了一双迷离空蒙,如梦似幻的眼眸。
卫真人道:“峨儿,你资质极好,功行积蓄也是足够,走这一条道路极是合适,但这关能不能过去,为师也难判断,只能由你自己决定了。”
峨儿问道:“恩师,大师兄是否也是选择了此条路?”
卫真人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