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这目光太过刺眼,黄毛下意识地闪避了,且有些心虚地思忖着刚才的那番话是否太过引人耳目。
陆他山轻蔑地扫了一眼,抽了张擦手纸走出了洗手间。
而就在他刚出洗手间的时候,又有一个喝得酩酊大醉的男人过来了,走路略显踉跄。
此时的喻朝辞正向哥哥就今晚可能要很晚回家汇报着情况。
眼看着喝得酩酊大醉的男人就要扑到喻朝辞身上,陆他山抬手搂住了他的肩膀,将人从墙边搂到了路中央。
醉汉一下子扑了个空。
突如其来的搂肩把喻朝辞吓了一跳,他刚要挣脱,却听到陆他山在他耳朵上方提醒一句:“人家酒喝多了想吐,你别挡着他的道,想被吐一身?”
“你直接说一声不就好了?”
“就怕你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扑在你身上了。”陆他山扫了扑在墙上扭过头来的男人。
男人本就是被怂恿着装醉往人怀里扑的,现在发现被扑的对象是有主的,且眼神跟冰刀似的,马上装醉溜进洗手间去了。
想到刚才被一个喝醉了酒的黄毛狠狠地摸了腰,喻朝辞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此时倒不仅没着急从陆他山手下挣脱,反而有些庆幸。
“你在外人面前难道都这么呆萌吗?”陆他山不禁戏谑。
喻朝辞撇头凶巴巴地质疑道:“谁呆萌了?”呆萌这词跟他八竿子打不到边。
“我呆萌,可以了吗?”陆他山无奈地摇头,抬手揉了他的脑袋便兀自往前走,同时低语了一句,“笨蛋。”
预约的座位在相对僻静的角落,喻朝辞怕陆他山的身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就选了这儿,虽然这座酒吧中也时常出现娱乐圈的当红流量。
“娄女士发现你来这儿了?”喻朝辞一边扫码点着酒,一边问。
陆他山的眼中略显无奈:“在我扫码登记后不久,她那儿就收到了消息。习惯了,不意外。”
喻朝辞深深地被娄女士的情报网折服了,“你怎么回的?”他问。
陆他山对着他随手拍了一张照,然后低头将他的照片发给母亲:“我说是你带我来的,为了治疗。她要我每隔十五分钟拍你的照片给她看,否则就杀过来。”
我的亲娘……喻朝辞摇了摇头,觉得这女人实在太恐怖。“我能想象你宣布出柜时,她是什么表情。”
“嗯,差点没把我腿打断,然后关了我十几天。期间我的联系方式全断,她就怕我和出柜对象有交流。”陆他山单手托腮看着他道,“mivanluu的董事还以为我被绑架了,多次上门询问。娄女士想着明年秋冬发布会临近,有些事务不得不交流,这才允许我与外边联系。”
两人谈话间,酒侍拿了一支琴酒过来了。喻朝辞倒了一杯推到陆他山面前,再问:“如果你真的只是假出柜,你要瞒她到什么时候呢?总不能一辈子待在承心吧。”
陆他山抬眼道:“我倒想一辈子都待在承心,反正到了外面也没自由。”明明是在黑暗中盯着身前的人,但他眼中仿佛有着光。
刚点的可乐绵绵冰也到了,可能这家酒吧唯一能让喻朝辞喜欢的就是这个绵绵冰。“按照娄女士的想法,你也到了该当父亲的年龄,你难道连这种自由都没法争取吗?”
“是。那要不小喻医生帮我出个主意,要怎么样才能摆脱娄女士的掌控呢?”
喻朝辞直截了当地拒绝道:“这个只能你自己想办法解决。我只能多问‘你觉得怎么样’,‘你认为呢’,而不是‘我觉得这样可以,你应该这样做’,否则我和娄女士也没差别。”
“我也曾经向喻院请教过类似的问题,他给我的回答和你一样。”陆他山说,“是不是学过心理学的都这样?”
“我哥也推崇阿德勒心理学,其中的课题分离应该能处理你的问题。所以他也不会给你直接的建议,只是会带你去理解。”又一口绵密的冰沙如醉,他惬意地眯了眯眼睛。
“如何理解?”
“举个例子。”他拿着勺子问,“你能不能理解‘我爱你,与你无关’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