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指放在嘴边,比出一个“嘘”的手势。然后悄悄潜入寺院药房,拿了些纱布药粉、止血胶囊,路过厨房顺了半笼包子,偷偷回到房间。
她用剪刀剪开沈天无的袖子,酒精消毒后撒上药剂,再用纱布包裹。喂他吃了治发热的药,两人分享了半笼青菜包子。
这个寺庙离地下世界极近,警官很快就会找上门来,莫诗诗心里清楚。她出门一看,地上明晃晃一道血迹,正是沈天无肩膀渗血留下来的。
她将染血的袖子拿出来,在窗户边滴了几滴,然后跳出窗户,顺着小路一直滴血,一直滴到寺庙后门的草丛里,直到袖子再挤不出一滴血才停。
做好一切后,她故意弄乱房间,把袖子撇在地上,然后扶起沈天无,两人悄悄躲到隔壁杂物房。
沈天无的伤势走不远,她想营造出两人逃过来又逃跑的假象,在寺庙留上三天。
果不其然,训练有素的警官很快赶到,沿着地上的血滴,他们直接闯入莫诗诗所在的院落。
“各位长官,不能进去,这是长老圆寂的禅房!”
“让开,你们想阻拦公务吗?”
须发花白的方丈阻拦警官,却被警官推倒在地。
刘警长一脚踢开禅房木门,目光扫视一圈。
残留一半的药瓶、沾血的纱布、尚且温热的包子……
他挑起墙角浸满鲜血的衣袖,看了看窗口的脚印,果断开口:
“他们跑了,顺着血迹快追!”
一群警官风风火火地进来,又慌慌忙忙地出去,只有方丈停在原地,唉声叹气: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但愿警官不要折返回来,冲撞佛祖,冲撞释迦牟尼佛。”
莫诗诗紧贴墙壁,听见警官离去的声音,她松了一口气,可方丈的话却让她不得其解。
冲撞佛祖也就罢了,为什么特意强调不要冲撞释迦佛?
看着杂物房凌乱的布置,她凝神思考,目光突然停在一个废弃的佛像上。
那佛像正是释迦牟尼佛,从房梁上看,佛祖结跏趺坐,结禅定印,宝相庄严,眉眼低垂慈悲众生。美中不足的是,祂后颈间有一道微小的划痕。
也许正是因为这道划痕,祂才被放到杂物房的吧。
刘警长带着手下沿路追寻,血迹却在后门的草丛消失不见。看着唯一一条下山小路,属下想要追过去,刘警长却伸手阻拦。
他点起一根香烟,重重吸了一口,烟雾萦绕间想起那条渗血却干燥的袖子,眯起眼嗤笑一声:
“好有心机的丫头。”
两三口吸完,他扔下烟头,扛着重剑转身回去。
“那丫头还在寺庙,给你们一个小时,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没等莫诗诗放松片刻,沉重的军靴声响起,警官又原路折返。她苦恼地拍了拍额头,狭窄空间里,那声音仿佛炸裂在耳边。
沈天无想直起腰来,却一不小心撞到肩膀,他咬紧牙关,不让□□声溢出。
他听见脚步声了。
刘警长带着满身烟气,一脚踹开杂物间的门。
“方丈啊方丈,您这真是藏污纳垢的好地方。”
他意味深长地感叹一句,勾了勾手指,身后警官行动起来,顷刻间满室灰尘。
十分钟后,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能装人的东西全都被翻了个遍。
“刘警,这里没有人影。”
一个警官恭恭敬敬地说了一句。
“没有?”刘警官嗤笑一声,“满屋的药味没闻见吗?带你们还不如带条狗过来。”
他迈开步子,抬头上望:
“去,上房梁看看。”
一个年轻的警官三下五除二爬上房梁,走了一圈后爬下来:
“回长官,房梁上没有嫌犯踪迹。”
刘警长眯起眼,目光从房梁下来,最后停在释迦佛像上。
方丈看出他的意图,立刻阻拦:
“阿弥陀佛,药味可能是隔壁窗子飘进来的,我这儿真没您要找的人犯。”
刘警长丝毫不理会方丈,他指了指佛像:
“上去看看,能不能打开。”
莫诗诗藏在佛像里,呼吸都小声了许多。
“这……”警官们为难了,“这会不会冲撞佛祖?”
他们小心翼翼地开口。
在地下世界见到李商隐时,他们曾亲眼目睹神祇的真身。现在让他们亵渎佛祖,那是万万不敢的,这个空降的警长能力是强,可一点人□□故都不懂。
刘警长鹰眸扫过众人:
“我从来不信什么神仙佛祖,就算有神又如何?让它尽管找我!”
说完,他吐出烟蒂,挽起袖子亲自动手。
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莫诗诗呼吸一滞,紧紧抓着沈天无的左手。
“不可啊,不可,你这是要遭报应的!”
方丈小步跑上去阻拦,可羸弱的身躯拦不住浑身肌肉的刘警长。
刘警长推开方丈,站在台阶上向下一推,佛祖轰然倒地,溅起一片灰尘。
他指着佛祖脖颈上的划痕:
“我这就叫诸位看看,亵渎佛祖的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