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未到,声音先到。一个满头珠翠、身着绫罗绸缎的中年女子走了出来。
“哎呦,还是一个小姑娘。”那女子摇着扇,过来一把拉住莫诗诗的手。“赶了这么些路,肯定累了吧,我让他们给你备水,吃完饭就能沐浴了。”
“我不打尖也不住店,我是来打听消息的。”莫诗诗挣脱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询问道。“大概是十年前,这里来了两个小孩,结果被过路人卖给了牙行,你还记得这件事吗?那两个小孩就是在你店里被卖掉的。”
听到这句话,女子瞬间脸色一变。“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既然不打尖不住店,那就给我出去!”
她的神色有些慌乱,一甩袖便要离开。
“只是打听个消息,没有别的意思。”莫诗诗从袖中拿出一锭银子,放到桌上。
“没有别的意思?”那女子眉眼向下,瞥了一眼银子,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莫诗诗和阿全。她能在这里开店,自然三教九流都接触过。所谓官官相护,这些做买卖的行当其实也在互相维护。
看这样子,是十年前丢孩子的苦主找上门来了,说不准这个女孩就是苦主。面对这种情况,她已经处理过很多次了,这一次也不例外。这么想着,她挥了挥手,开口说道:
“打听牙行?我这里牙行多的是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说罢转头对着内屋大喊,发出刺耳尖锐的高声。
“后院的护卫,有人来坏我们生意,你们还不快出来!”
后院一阵跑动声,几个壮汉扛着大刀,纷纷来到大堂,他们瞪着莫诗诗和阿全,怒目而视。
“就是你们两个来挑事?”
阿全见状,浑身如筛糠一般抖着,他轻轻扯了一下莫诗诗的衣袖。“莫大娘子,要不,我们不问了?咱们回去吧。”
“不要怕。”莫诗诗对着阿全说着,神色有些兴奋。“你们反应这么大,心里一定有鬼!刚好我新学了明月剑,这就拿你们来试剑。”
她调转内力,将阿全轻轻推到门口。“你在门后头等着,马上就好。”
说罢,一柄色如寒霜、泛着明月光华的宝剑就出现在她手中。
“诗诗加油!”九方御在一旁看着热闹,时不时鼓励两句。这些壮汉只是块头比较大,里面正经练过武术的不到两个,他自然不担心莫诗诗的安危,反而敌人该默哀才是。
几个壮汉一拥而上,连正在算账的账房都扔下账本冲了过来。莫诗诗脑中自动播放着李白月下舞剑的身影,手上腿上跟着脑海里的招式一同行动。
弯腰一挡,她躲过正对着脖颈砍来的大刀,手中的明月剑顺势刺了出去,剑芒伤的面前壮汉连连惨叫。
“就这?”
莫诗诗三下五除二撂倒了这些壮汉,收回明月剑,抱着手臂看着满地哀嚎的手下败将。
“现在,想起来十年前的事了吗?”莫诗诗的目光掠过地下的打手,望向不远处颤抖着的老板娘。
“我说,我什么都说,求女侠绕我一命。”老板娘膝盖一软,直接跪下,头上的珠钗随着滑落,碰撞在地上。
“十年前,我这里来了一个熟客,他手里带了一男一女两个小孩,让我联系牙行卖掉他们。我这里常年都和徐家牙行打交道,他们经常从外地买来那些父母不要的小孩,教个一段时间,就送到大户人家当奴婢。”
她抬头,看着咬牙切齿的莫诗诗,嘴唇颤动着赶忙解释:
“那都是一些自愿卖身的,能去大户人家当奴婢,是底下人求而不得的好去出。”
当奴婢还是好去处?一般的奴婢也就罢了,这种牙行买卖的,都是签了卖身契、由主家全权掌握生死,完全是主子的私人财产。况且牙行真有这么高尚无私,早就被穷人家抢疯了,怎么还会偷偷拐卖人口呢?
“说正事,那两个小孩后来被卖到哪了?”莫诗诗一脸厌恶地看着她。
“两个小孩的归宿,奴并不知道。”老板娘垂下眼,看莫诗诗的剑光又露了出来,她连忙补充。“可是奴知道,当初是谁领走了他们。”
“是谁?”
“是徐家牙行的林牙婆!她专门经营这一片的事务。女侠如果想找那两个小孩的信息,就去徐家牙行。进去以后你就说,要买几个不见光的奴婢,他们就会引你进入内室,你找内室的负责人,他会告诉你林牙婆的下落。”老板娘急急开口。
看着这满地狼藉,莫诗诗深吸一口气,走到门口叫上阿全。
“走吧。”
她目不斜视,直直钻进车厢。
被莫诗诗这一手惊到目瞪口呆的阿全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放下系在篱笆上的绳索,架起牛车。
“我们现在去哪?”他疑惑地转头,问着车内看不清神色的莫诗诗。
“去衙门,先把这几个人贩子告了!”
莫诗诗咬牙切齿,从唇齿间一字一句地蹦出。
去了衙门立了案,天已经黑了。中晚唐政治黑暗,这种并未牵扯到豪富之家、达官贵人的案子,通常都会拖着,直到群情激愤,实在拖不了才会处理。
毕竟江南大旱,饿殍满地,朝廷都能不闻不问,近在咫尺的地方官更是装聋作哑。对衙门来说,拐卖人口在他们看来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直到回了房间,看见在一旁等候的翠娘,她心里还在想着如何惩治这批人。
“莫大娘子,可有我家人的消息?”
翠娘起身迎了上来,眉目间一片焦急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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