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公,我们回来啦!”
快马加鞭还是赶了将近一个月的路,莫诗诗回到白居易的府邸,开心的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
张妪和管家知道她要回来,早早等在门口,被她一个熊抱紧紧搂住。
“白公呢?他今天不在家吗?”放开笑得满脸褶子的两个老人,莫诗诗四处张望,不见白居易的身影。
“某刚从宫中赶回来,没见到大娘子第一面,甚是遗憾。”
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莫诗诗回头望去,那个头发半白,满脸严肃的乐天居士就站在她身后,抚着胡须微笑着。
即使是微笑的样子,他的表情仍带着几分忧虑,眉宇间的深壑简直让人想拿熨斗给他熨平了。
“这么久没见,白公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啊。怎么,圣上又惹你不开心了?”看着他紧皱的眉头,莫诗诗试探发问。
“唉,还是那件旧事。”白居易越说越悲伤。
“承德军节度使谋反了,蓟国公主动请缨担任元帅,圣人竟然同意了!自古以来,哪有让宦官担任元帅的?这事一出,非得让四夷耻笑、诸军耻辱不可!”
“确实匪夷所思。”莫诗诗赞同地点点头。
“对了,莫大娘子此次前往江南,那边的情况怎么样?百姓可还安好?”白居易讲完朝中之事,第一个关心的就是百姓了。
“我刚到的时候,那里百姓没有一粒粮了,甚至出现易子而食的惨剧。”莫诗诗陷入回忆,没等她说完,白居易恨恨地握起拳头。
“都是那个蓟国公!”他咬牙切齿地说着。“去岁江南大饥,蓟国公却把赈灾用的银子截住,尽数投到军队里,才让衢州百姓如此艰难。”
“原来是他?”莫诗诗跟着咬牙。“他真是该死!衢州知府直到卸任那天,还盼着赈灾粮呢。”
蓟国公?是他截了百姓的粮。翠娘抬起头来,望着白居易,心中发恨,指甲深深刺破掌心。
如果没有他,也许自己的父亲就不会死,衢州也不会变成那样的人间地狱。这些可恨的宦官高高在上,根本看不见升斗小民的惨象。
她看了看自己沾血的的指尖,这些天来的痛苦、心中的一腔仇恨突然有了对象。她心想:既然死亡已是注定,不如趁机为民除了这个祸害。
“对了,你哥哥请了一段时间假,最近都留在长安,他特意叮嘱,让你回了长安就去见他。”白居易走在前头,领着两人回屋。却突然想起莫家堂哥的嘱咐,对莫诗诗开口说道。
“我哥哥?他那个工作狂也会请假?”莫诗诗忍不住吐槽起来。
来到诗词境第一眼,莫诗诗见到的人就是她名义上的堂哥。那位堂哥长相俊秀,颇有些魏晋风度,只是太爱工作了,在马车上大半时间都在处理文件,另一半时间则是看书。
这位堂哥就职监察院,负责中央对西北地区所有官僚的考察和审讯。西北本就是莫家的大本营,莫家宗子掌握如此权柄,在北方一带权势滔天,来到长安也是人人忌惮的存在。
“听闻莫郎最近收了几封书信,整日茶饭不思,监察院都猜他有了意中人。”八卦是人类的天性,白居易也不能免俗。
“不可能!”莫诗诗下意识地否定。“我堂哥,那可是把他亲堂妹带到长安就不管不顾的角色,要我相信他有了意中人,不如相信白日见鬼来的真实。”
莫诗诗说完之后,突然觉得有一丝不对劲,她抬头望了望毒辣的阳光,又一转头对上翠娘的黑纱。
翠娘在此,打扰了。
*
吃完午饭,莫诗诗正想睡个午觉,睡醒后去见见堂哥,晚上再陪翠娘将她父亲下葬。没曾想刚躺下不久,就听见丫鬟来报:
“大娘子,门外有个赵老板说要见你。”
“什么赵老板,我不认识,让他走开。”迷迷糊糊中,莫诗诗翻了个身,嘟囔着。
过了一会儿,丫鬟又进来通报:
“他说是徐家牙行的,有您要的消息。”
徐家牙行是什么……莫诗诗眯着眼,又翻了个身。
等等,徐家牙行?
她刷一下坐起来,脑袋彻底清醒。
“翠娘,有你哥哥的消息了。”莫诗诗抹了把脸,将装着半截青玉的盒子打开,轻轻敲了敲桌面。
一阵绿雾萦绕,翠娘显出身影,“我哥哥在哪?”
她抓住莫诗诗的手,神色紧张且急切。
“外面徐家牙行来人了,说是有了消息,你跟我来。”莫诗诗反手牵着她,将她带到堂屋。
堂屋里,赵老板正擦着满额的汗,灌着丫鬟上的凉茶。见到莫诗诗和翠娘,他立刻站起身来,对着两人直截了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