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禅房住了几天,苦于接连不断的选手骚扰,莫诗诗索性和柳彦璋回到濮州濮阳。游戏中,他们切实赶了近一个月的路,可在现实直播中,这个时间被大大缩短,导播在屏幕上轻轻一拨,就选到他想要播放的时间。
乾符元年。
此时,柳彦璋和莫诗诗已经回家几个月,莫诗诗正穿着粗布衣服,向瓮里挑水。
“哎呦,这出去了一趟还金贵起来了,挑个水都磨磨唧唧的。”柳彦璋他娘——柳白氏翻着白眼,对莫诗诗挑三拣四。
“要不你上,给我表演一个不磨叽?”莫诗诗将瓢一扔,挑了挑眉。明明柳彦璋看上去是个正常人,可他爸妈却这么小心眼,做个什么都要被骂。短短几个月,莫诗诗在他爸妈的横眉竖眼下,连性格都泼辣了不少。
见到自己亲娘和莫诗诗又争执起来,柳彦璋连忙过来抬起水,试图平息战火:“娘,她是女孩子,以后这种活儿让我来做。”
草!
又是这种婆媳关系既视感!
莫诗诗整个人一身鸡皮疙瘩,她连忙提起水桶,说了一句:“我再去打点水。”就连忙逃走。
寂静的村庄,村民都浑浑噩噩的,连小孩的欢声笑语都没有了,人人都是一幅被生活压迫后的样子。这里连年发生水旱灾,百姓如同被鞭笞的牛马,只需一棵稻草就能被压垮。
去挑水的路上,“卖儿卖女”、“活不下去”、“草军起义”等字眼不断飘进莫诗诗的耳朵,她已经麻木,只是在心中和九方御商量:
“这都几个月了,我记得黄巢就是在写完菊花诗后起义的,怎么现在还没听到他的消息?”
“你先不要急,预选赛就是这样磨人性子,我第一次参加预选赛,在里面待了整整五年。”九方御安慰着她。
“五年?!”莫诗诗惊叹。“你进的是哪首诗?”
“我不知道诗的名字,但是那个诗人我记得,他叫海子,你听说过吗?”
“我当然知道,他最有名的就是那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了!”
“没错!”九方御激动地从手心里出来,忍不住和她倾诉,“明明诗人写完诗后看上去乐观积极,可是两个月后就自杀了,我实在不能理解。”
“也许这就是诗人吧……”莫诗诗感叹了一句。打好水,直到夜里才回家。
回到家后,家里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食物了,但是吃完后的锅碗瓢盆还垒在灶台上,等她回去洗刷。
自从今年旱灾严重、家里食物紧张后,柳白氏就不让她吃晚饭了,她也识趣的在吃晚饭的时候出去,省得惹他人嫌弃。
“诗诗,这是我在城里拿回来的烤鸡,特意给你留了一个鸡腿,你快吃!”听到莫诗诗回来的声音,柳彦璋偷偷走进厨房,将手上的油纸包递给莫诗诗。
“哇,少爷,你太好了吧!”莫诗诗开心地接过,就着灶台上的黑面馒头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问他:“你这是从哪来的鸡腿呀?”
“我今天去城里投奔了草军,以后我们都不用愁没粮下锅了。”柳彦璋紧张地帮她望风,一边神秘兮兮地告诉她。
“草军?”莫诗诗果然停下,好奇地望着他。“首领是谁?”
“是天补平均大将军,王仙芝。”柳彦璋眉宇间闪过一丝希冀。“他非常看重读书人,我一去就让我当票帅,统领一支队伍。”
王仙芝……这个名字从来没听说过啊。“草军”听起来也很随意,好像没什么前途的样子。莫诗诗只知道最后是黄巢当了皇帝,于是她迫不及待地问柳彦璋:
“你知道黄巢吗?他有没有起义?”
“黄巢……”柳彦璋果然顿住了,他凝眉思考。“似乎是曹州冤句那边贩私盐的,和我们王大将军一个出身。没听说他起义了呀,你是在哪听到的?”
“我听错了,可能是把人搞混了。”敢情这个时间黄巢还没起义,莫诗诗讪笑着搪塞过去。
这个世界里,柳彦璋对她可以说是极好,她一定要想办法搭上黄巢这条线,没准还能给柳彦璋捞个从龙之功。
默默思量着,莫诗诗一口一口咬着发冷油腻的鸡腿,门外突然传来柳白氏尖锐的叫喊:
“彦璋,你去哪了?是不是又给那个小妮子留吃的去了?”
“没有没有,我如厕去了!”柳彦璋连忙出去,应和娘亲。
厨房里的莫诗诗长长叹了口气。天哪,这种奇怪的家庭伦理戏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这边莫诗诗在吃苦受难,现实世界里,直播屏幕上则是一片“哈哈”声。
“别人忙着起义,诗诗这边在演肥皂剧。”
“翻译翻译什么叫惊喜?惊喜就是满级大佬遇见婆媳关系,却只能苦哈哈地刷碗~”
“战歌响起,下一集就该品如,啊不,诗诗王者归来了!”
沙雕网友在哈哈哈,病房里的外婆却真情实感的愤怒了。
“诗诗在家里最多就是扔个垃圾,这什么恶毒家庭,竟然让她刷碗挑水,还不给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