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廷官军面面相觑,看着哭的伤心的莫诗诗。其余义军退在她身后,仓惶逃离。
看到官军呆在那里,刺史刘秉仁愠怒:“愣着干什么?追啊!”
这些官军才如梦初醒,一个个拿着刀剑,想要越过莫诗诗,杀掉她身后的义军。
营寨被人为的、清晰地划出一条线。左侧是花朵盈地、冰雪纷飞、一片安宁祥和、完好无损的寨子;右侧是尸骨遍野、血流成河、一片狼藉的战场。
中间是跪伏在地、眼眶通红的莫诗诗。
随着刺史一声命令,官军打起精神,恢复了昂昂战意,龟缩在营地那头的义军,拖着残躯,惶惶看着唐廷训练有素的士兵。
为首的官军踏出第一步后,就停住了。
“嗡……”
一声沉闷的剑鸣。
手中的明月剑被抛掷到空中,莫诗诗轻轻放下柳彦璋,站了起来。
“我看谁敢过去?”
她红色披风在冰雪中翻飞,衣袂沾染血光与污泥。踏在死人堆里,就像一个冰冷冷的杀神。
官军有些畏惧,瑟缩着不敢向前,刘秉仁见状,嗤笑一声:
“一个小姑娘就把你们吓成这样?”
说罢,他回头向欧阳乔拱了拱手:“欧阳姑娘,这个异人就交给您了。”
听到刺史的话,一众官军才试探着向前。为首的欧阳乔踏着马身,手中金针裹着红线,向莫诗诗直直刺了过来。
明月剑嘀嗒一声,拦在莫诗诗面前。金针碰到剑身,叮叮当当落到地上。
欧阳乔收回金针,却发现针头已经发黑变弯。在明月剑极高温度的灼烫下,小小的金针已经报废。
看到官军即将越过红线,莫诗诗一手握住利剑,在面前划下一个深不见底的沟壑。
“擅自越过沟壑者,杀!”
她立剑于地,神色比漫天冻结的冰雪还要冰冷。
一击不成,欧阳乔的披风如同天女散花一般,霎时洒出无数裹着红线的金针,张牙舞爪、龙蛇一般朝着莫诗诗刺过来。
莫诗诗只是站在那里,周身真气盈满,金针到她的身旁,遇到阻碍一般立在空中,再无寸进。
欧阳乔心中一慌,想要收回金针,可不管她怎么拉扯,红线始终无法挣脱。金针到了莫诗诗身边,就如泥沙入海,再无踪迹。
她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这些金针了。
一阵叮叮当当,莫诗诗身边的金针落地,欧阳乔这才咬着唇收回红线。
金针被莫诗诗切掉大半,只余与红线牵连的针尾。
“我不是她的对手……”欧阳乔看着碎成两半的金针,心中有些不服气,但在冰冷的现实面前,她还是低头了。
看到欧阳乔输了,刺史刘秉仁心中慌乱,他抬起眼睛,对着莫诗诗喊:
“莫姑娘,义军已经败了,不如你改换门庭,投入唐廷,我必上书陛下,给您封一个好称号。”
飒飒寒风一停,飘了一整天的鹅毛大雪已经静寂,莫诗诗看着眼前大获全胜的唐军,眼中是厌恶与恨意。
她运转内力,对着刘秉仁大吼一声:
“滚!!!”
这声长吼夹杂着冰雪与寒风,向刘秉仁袭了过去。冰雪从地下翻卷上来,迷了无数战马的眼睛。随着战马一声嘶鸣,刘秉仁手握不住,从马上掉了下来,官军顿时人仰马翻。
落下马的刘秉仁慌乱中扶着自己歪斜的帽子,掉落的衣带,一边匆忙挥手:
“走走走,我们快走!”
大获全胜的唐廷官军,只能如老鼠一般仓惶逃离。
没一会儿,营寨又恢复了平静。
回过头,望着一脸担忧的同伴,莫诗诗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我想睡一会儿。”
不顾同伴伸出的手,莫诗诗一个人抱起柳彦璋,将他带回营帐,放到他常憩的榻上。再伸出手,将他睁大的双眼合住。
然后她回到隔壁营帐,看着满屋的梅花,重重躺到床上。
闭上眼睛。
*
莫诗诗已经三天没出门了。
看着紧闭的房门,师弈、万子惟……所有人都僵在外面,不知如何劝她。
冷森和林扇护送残留的义军,把他们带去王仙芝的队伍。唯独一个人待在营地,始终不肯离开。
当初那个土匪头子刘三,守着萧瑟破败的营寨,和莫诗诗一起祭奠逝去的柳彦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