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尾生抱柱,今有诗诗抱瑟。
莫诗诗双手抱住瑟琴,将蝴蝶底座紧紧揽住,一言不发。
“诗诗,来,吃一口!”
沈天无洗好草莓端到莫诗诗鼻尖前,戏谑地逗着她,
莫诗诗瞪了他一眼,快速伸出手去抓了一颗,放进嘴里。
所谓的“双手抱瑟、不言不语”,并不是两只手完全不能离开,而是指一种“戒口禅”。
这种“戒口”一不能开口说话,二不能动笔写字。时刻要用体温温暖锦瑟底座,一旦底座失去体温,蝴蝶就会瞬间死亡。
提心吊胆三四天,诗词境半点动静也无,这让莫诗诗忍不住怀疑,莫非第三局真就这么简单?抱着瑟49天就能通关?
如此平静,这还是那个坑爹的诗词境嘛。
意外在第七天降临。
半夜,当饥饿的小偷闯进家门时,她心中竟然诡异冒出“总算来了”的念头。
由于地质灾害、山路塌方,小镇和外界已经有几个月没接触了。隔离的镇民缺衣少食,吃光了存粮后,个个眼冒绿光,连树上的枝叶都给薅光了。
之前万星落目光独到,早早买了三个月的粮食,这些村民都看在眼里,只是碍于人伦道德,没有出手。
可饥饿,是不讲道理的。
小偷蹑手蹑脚地闯进侦探社,走进厨房一看,空空如也。不死心的他悄悄迈进后院,后院竟然晒了半筐萝卜干!
他小心翼翼伸出手,捻了一根放进嘴里。
警觉的沈天无也苏醒了,他抄起棍子就要下楼,却被莫诗诗拦住。
莫诗诗摇了摇头,示意他手下留情。
沈天无气鼓鼓地放下棍子,眼看小偷偷了半袋萝卜干,再蹑手蹑脚地翻出去。
“他偷我们东西,你为什么拦我?”
沈天无打开灯,质问莫诗诗。
莫诗诗没有说话,沈天无这才想起她的闭口禅。
“你是可怜他们吗?”沈天无问。
莫诗诗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是可怜,但是有其他考虑?”
莫诗诗点头。
“为什么?”沈天无苦思冥想,开始猜测:“你害怕得罪他,在镇子上混不下去?”
莫诗诗摇头。
开玩笑,以他们两个人的武力,打几个普通人易如反掌。
“你怕声音太大,引来其他人?”
莫诗诗的头摇的更厉害了。
整个镇子都知道他们有粮,还怕什么引来什么其他人?
“我知道了!”沈天无恍然大悟,“你是不是故意晒萝卜干给他们的?”
莫诗诗点了点头。
“所以,你这相当于在后院赈灾了,也免得他们进入地窖。”
莫诗诗这才露出微笑。
毕竟地窖不难找,懂行的贼人稍微一探,隔天就能洗劫一空。
与其让一群贼惦记着,天天偷溜进来找地窖,不如每天定时定量摆点吃的,算是买个平安。反正整个侦探社只有他们两个人,东西多的吃不完,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东西坏掉吧。
更何况,能进来偷东西的人,一定是饿到极致了。
莫诗诗怀着七分善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每天给后院放一些吃的。
转眼七八天过去了,塌方的山路无人修缮,镇民刚开辟的小路又被泥石冲毁,整个镇子陷入绝望。
镇子里已经有人死了,饿死的。
死了人的人家,捡了一个阴雾蒙蒙的早晨,敲锣打鼓来到侦探社门口。
那家人放下白幡,三四个大婶坐地哀嚎起来:
“丧良心的女娃,家里有吃的不拿出来,活生生把我女儿饿死!”
“是啊,你们把东西都买断,镇子上人都快死光了,你们看都不看!”
“把粮食交出来,还给我们!”
越来越多的镇民聚在门口,眼中冒着饿狼般的绿光。
莫诗诗从被窝里醒来,还没来得及刷牙洗脸,一拉开窗帘就是丧乐哭嚎。
她面无表情地洗脸、刷牙,叫醒沈天无,穿着睡衣就那么走出去。
看到两人出来,哭嚎的大婶儿声音更是尖锐,一旁几个中年男子提着锄头菜刀,来势汹汹。
沈天无整了整衣领,大声喊道:
“光天化日下,你们堵在我家门口想干什么?”
“镇子上饿死了人,你们却每天吃着肉,良心难道过的去吗?”那家男人走出来,闷声说道。
“又不是我饿死的人,我为什么良心过不去?”沈天无感到稀奇。
“你是不是这个镇子的人,这么丧良心的话都说得出来!”
一个老头站出来怒斥。
“就是,你们家只有两个人,却吃这么多东西,不知道拿出来给大伙分一下?”
人群中接二连三的指责传来。看到莫诗诗和沈天无没有分享的意思,他们仗着人多,推推搡搡就要闯进侦探社。
“呵,敢情儿你们这是抢粮来了?”沈天无都给气笑了。
“我们每天放在后院半缸粮食,你们偷的干干净净,现在还得寸进尺来了?”